僖嫔被掌嘴的消息似长了腿一般飞速扩散,可以说,整个后宫都因此震动了。
听闻此事,惠妃放下温热的茶水,面色微变,皱起眉道:“僖嫔几人,真是自讨苦吃。独宠的罪名也是可以随便按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如今,谁也制不住宜妃了。”
莺儿给她捏着背脊,压低声音道:“娘娘,宜妃仗着受宠,也太过跋扈了些!僖嫔可不是什么小常在,小答应……”
是啊,太跋扈了,惠妃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虽说她意图拉拢郭络罗氏给胤禔铺路,但宜妃的嚣张气焰不压上一压,日后,三妃之首是谁,还真说不准了。
“刚出慈宁宫便来了这么一出,太皇太后说什么了?太后说什么了?”两位太后没下旨训斥,便等同于默认。
惠妃说着,眉心越发紧蹙:“如今皇贵妃、贵妃不管事,本宫与她同为妃位,想管却管不得,放眼看去,也只能盼着皇上责罚了!”
“你去运作一番,把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惠妃淡淡道,实则心里没底,“就说,僖嫔虽有罪过,却不至于被掌嘴。回宫后,她以泪洗面,吐了膳食……”
见莺儿应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嘴角落了一落,“宜妃好手段,好心计。”
趁现下无首的后宫局面,捏四人中的软柿子,撒了气也立了威,不似僖嫔那般没脑子的跋扈。
惠妃有着预感,皇上定然不会降罪与她,莺儿所做的布置,不过无用功罢了。
这样的人,若是与之为敌……
她的面色沉了一沉,稍显急切地道:“传信给明珠,拉拢郭络罗氏的计划,不能再拖了。”
……
相比于惠妃,钟粹宫的荣妃沉默不语,没有表明任何态度。
成嫔心里畅快,对云琇的投诚之心更真了几分;观望的端嫔大松了一口气,幸而没有听了僖嫔的撺掇掺和其中,否则遭殃的便是她了。
贵人以下的小主噤若寒蝉,看向翊坤宫的目光带上了丝丝敬畏。剩下几个心中有鬼的,听闻僖嫔的受罚,惶惶然不可自已,唯恐宜妃察觉到什么。
该躲的终究躲不过,晌午时候,董嬷嬷捧着托盘上了长春宫。
长春宫是安嫔与敬嫔的居所,两人同为主位,共掌一宫。听闻下人的通报声,安嫔、敬嫔面色皆是大变,霍然起身,宜妃这是要做什么?
董嬷嬷看够了她们铁青的脸,这才笑眯眯地道:“我们娘娘给布贵人送礼来了。”
说着,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露出几卷厚厚的佛经来,“娘娘说,布贵人久居深宫,空闲得很,不如抄十卷佛经打发时间,除了静心,也好给三公主积福不是?”
布贵人是三公主的生母,而宜妃是四公主的养母。因着云琇的缘故,伊尔哈常常得见皇阿玛,几个公主之中,康熙最是宠她。
皇上的宠爱是有定数的,分给了一个,另一个就少了。布贵人想得很是简单,只要压下宜妃,她的三公主就能更受皇上看重,故而告状之事,也有她出的一份力。
安嫔敬嫔神情很是难看,到底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们想,布贵人居于长春宫偏殿,宜妃直接插手惩戒,这不是打长春宫的脸么?
但没法子。宜妃有太皇太后懿旨,奉命协理六宫,管教布贵人,的确算得上名正言顺……
她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布贵人摇摇欲坠地接过托盘,嘴唇颤抖,满脸苍白地谢恩。
……
惠妃猜得没错,皇上半点责罚宜妃的意思也没有。
乾清宫,康熙下了朝便召集大臣议事,午膳也在御书房用了。待众臣散去,他揉了揉眉心,翻开一道折子,低头批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