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不是都和矮人闹崩了吗?还能成为盟友?」
俞绮收起了弓箭,披上了灰袍,“是你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啦!小一,你要记住,在人类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也是我为整个故事定下的生存法则。”
“既然剧本由我编纂,他们一无所知,那么就只能选择相信。”
17520:「……你心好脏。」
俞绮委屈,“诶?小一别这样说我啊,这明明是胸有城府!”
她的笑容永远都那样柔软又温暖,唇角勾起的弧度,眼睛弯下的弧度,眼底带起的温度。
让人心软成一团。
正是因为如此,17520竭力忽视掉了那份不自然。
它可以当作知道,也可以当作不知道。
而它到底是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私心——它不动声色地配合俞绮,截掉了这段不自然的波动并且销毁,确保不会传到公司上层。
这是17520竭力能为俞绮做到的事。
…………
鬼杀队的最终试炼地点,藤袭山。
最后一天。
锖兔快要撑不住了。
包裹住他全身的光芒,如同无数只轻盈的白蝶聚拢,翅膀即使残破,也竭尽一切保护着他。
【精灵的赐福,常伴左右,愿你安康,无忧无惧。】
可他面对的岂止是这一个难题?
手中的刀磨损得不成样,肺部的痛楚如同凛冽的寒风肆虐,每呼吸一下,都是让五脏六腑碎裂开般的痛,钻心剜骨。
更痛的,是愤怒到快要燃烧起来的心脏,几乎要焚干净他的理智。
但是身上的光芒却消弭了这股愤怒,让他的神智刹那间清醒。
不,他不能自乱阵脚。
他要想办法。
锖兔明白,这样的情况下,强行动用呼吸法就是在找死。
但是真菰重伤昏倒在身后,身上精灵赐福的微弱光芒宛如将要熄灭的烛火,下一秒就会消散殆尽。
他握紧了刀。
记忆中的那朵花,记忆中的笑容。
“锖兔一定会成为勇敢的男孩子,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和东西。”
是的。他会的。
他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水之呼吸——
锖兔猛地袭上去,道道旋转的斩击带起浮世绘般的浪花!
连绵不绝的水流化作锋利的刀光,随着身影不断地跃动于空中绽开!
“小狐狸还想要负隅顽抗吗?不要坚持了乖乖地让我把你连同身后的女孩一起吃掉吧!”
手鬼完全没把他的攻击放在眼里,捂着嘴笑嘻嘻着,无数只狰狞的巨手伸长,宛如利剑般一起刺向他!
他到底还是慢了一拍!
锖兔心脏沉了下去,收刀后劈,惯性带着身形后滚,躲开了手鬼的攻击!
他感受到了肺部承受不住过大的压力,在一刻不停地哀鸣。
好痛。可是——他不能喊出来。
他不能软弱地喊痛,他不能哭泣。
他只有不停地反抗。
生,或者死。无非两个选择。
锖兔再一次握紧了刀,再一次冲了上去!可就在刀狠狠劈上手鬼的脖颈时——
“咔嚓”
清脆的响声,刀陡然断开了。
最后一层精灵的赐福,微弱下去,直到死寂。
下一刻,浑身剧痛。
手鬼的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身体,
不断地收紧,像是要捏死一只无关紧要的虫子。
“让我好好看看你,嘻嘻嘻!”
“……”
“小狐狸的表情好不甘心啊,就像曾经那些小狐狸一样。总以为能够杀掉我,到最后都被我吃得干干净净,太蠢了,太蠢了,嘻嘻嘻!”
手鬼窃笑着,话语像刀一般深深插·入了少年的胸口。
到底还是他……太弱了吗……?
锖兔再也忍不住,一口血从喉腔中喷出,含糊了所有的话语,呼吸滞塞,脑海一阵阵的晕眩。
会就这样……死掉吗?
“想要我救你吗?”
突兀的声音止住了手鬼想要吃掉锖兔的企图。
说着想救他的话,沙哑的声音里却全然是看好戏般的趣味。
手鬼缓慢扭转头颅,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处,眯起眼睛满脸不悦,“是谁要打扰我和我的小狐狸——”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披着猩红色斗篷的身影坐在树上,诡异的暗红花纹布满脸庞,黑焰围绕身侧,气息扭曲而邪恶。
像一只野性难驯的夜鸟,暂时停驻在树枝上,围观着弱小蝼蚁的搏斗,而生出了难得的怜悯与施舍。
尖尖的帽子落下阴影,月光被剪去一截,半张面庞淹没在黑暗中,银灰色的眼睛如同高等的支配者,无情地注视着这边的战局。
“你是谁?!”手鬼极力压下了心头激烈跳动的不安,“如果你也是鬼,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的猎物!”
红发的矮人甚至没有看他。
她只是像是一时起了兴致,再次问锖兔,“想要我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