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唱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很快停止唱曲儿,媚娘脚步急急冲进小院,将姑娘们呵斥一通,恭恭敬敬请成亲王出去。
成亲王今日听得两首绝世名曲,此刻,又听到了《清平调》,同样惊为天人。怒目瞪媚娘:“媚娘,本王可是琴心坊的常客!你藏着这么好的曲子,留着自己欣赏?要不是本王偶然间闯进来,你是不是不打算给本王演奏了?本王前两日问你,你还敷衍本王,说今日没有新曲。没新曲,这又是什么?”
媚娘满脸惊慌失错,连连请罪:“王爷!真不能怪媚娘,媚娘也不知道这几个小丫头居然在暗地里练习《清平调》,我早跟她们说过,不能唱的!”
“王爷若是想听新曲子,我这儿呀正准备……”
成亲王冷哼一首:“怎么,本王还听不得《清平调》?你打算送进宫,献给皇兄不成?”
“当然不是,王爷!这、这……”媚娘满脸为难,踟蹰好久,看四下无人,凑过去压低嗓音:“王爷,真不是媚娘不愿意让姑娘们给您听,实在唱不得哇。我、我这琴心坊开了不容易,这要是唱出来,以后店子都不
用开了。”
“哦?”成亲王听得这话:“怎么,这《清平调》还是禁曲?本王怎么不知道?”
“这倒不是。”媚娘似乎很是为难,想了好意一会儿,跺跺脚:“王爷,您想知道。媚娘便告诉你好了,只是这《清平调》,琴心坊里是真不能唱呀。”
媚娘将事情前因后果告知了成亲王,成亲王哈哈大笑:“本王从前怎的不见,这霍平之如此促狭!云想衣裳花想容……”成亲王摇晃着脑袋,细细琢磨《清
平调》的词句,眼睛越来越亮:“今日这趟琴会,真是来着了!”--
“不光听到了失传百年的《沧海明心》,见识到梦蓝居士高卓的情意,还撞见这种有趣事儿。”成亲王袍子一甩,哼哼道:“区区一个涂恭,也敢将这么好的曲子毁掉!媚娘,你叫姑娘好好排,排出来唱给本王听。”
“要是那姓涂的小子敢上门找茬,你就告诉他,曲子是本王让排的。想耍横就到成亲王府来!本王不信,他有这狗胆。他若是敢砸琴心坊,本王就砸了礼部侍郎府。”
“这……”媚娘踟蹰着,“王爷,这不大好吧?”
“本王说好就好。”
“是,一切谨遵王爷吩咐。”媚娘引着成亲王离开庭苑,心里都要乐开花了——霍公子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种法子是人能想出来的吗?真是太……太智慧了!--
媚娘默默替涂恭捏把辛酸泪:谁叫他当面骂霍公子是草包,现在,挨骂事儿小,他马上就有□□烦了。
马上就有□□烦的涂公子,同样是琴会的客人。
涂恭在京城颇具才名。方才,还在与同窗们讨论梦蓝居士到底何许人也。
梦蓝居士走后,琴会上的部分人询问媚娘后,知晓没有琴曲可听便纷纷散去,也有一部分人留下来,继续讨论方才听到的琴曲。
毕竟,这可是《沧海明心》,听到之后赋诗几首,万一写得好,出名了呢?
涂恭多喝了几杯酒,大脑昏沉。他方才进门,看见了长公主府的车架,知道温岚公主来了琴心坊。
温岚公主从前名声败坏,太子地位岌岌可危。涂家这才不再执着温岚公主。但现在,情势又有所不同。
涂恭其实还惦念着温岚公主的美貌,有意无意地寻找着温岚公主。
他未曾寻到温岚公主,倒是狭路相逢,与顾鸣在一处僻静之处遇见了。
顾鸣乍一瞧见涂恭,眼眸稍挑了挑,神情似笑非笑:“原来是涂公子,今日,涂公子又是来向霍某求曲的吗?”
“只是,霍某此刻心情不佳,怕是……”
“霍平之,你这草包!”涂恭喝了酒,脑子本就不清醒。此刻,一看见霍平之,便想起那日被辱骂的屈辱,胸腔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冷笑着开口:“像你这种连琴谱都看不懂的玩意儿,也来参加琴会?”
涂恭鄙夷打量顾鸣,“梦蓝居士如此好的曲子,让你听了,怕也是牛嚼牡
丹,一窍不通!白白浪费了欣赏的好机会!”
顾鸣……夸他,又骂他。
涂恭将顾鸣略有迟疑纠结的表情看成了默认心虚,继续鄙夷的嘲讽他:“当初,你凭借高山流水攀上长公主。”
“现在,你黔驴技穷。马上就要糊弄不住温岚公主了,那位梦蓝居士琴艺高绝,年纪也不大。你想,温岚公主当初因为你的情谊把你带进公主府,现在有了琴艺非同寻常的梦蓝居士。你想想……你的下场会如何?”
“似你这等货色……”涂恭逮住机会,铺天盖地一通嘲讽,将梦蓝居士捧到了天上,顺带将顾鸣疯狂往地里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