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是错,是正是邪,无立场评说。
君子不理危墙之下,朝廷里气的犯病的臣子们多您一个不多,少您一个不少,结果,还不是得乖乖的把折子送到大理寺来。
小王爷爱矫情,您就随他矫情便是。
邬大人心平气和的安抚着,甭跟自己过不去啊。
老实说,陆以蘅都是头一回看到那与世无争的学士被凤明邪给气的肺都要炸裂。
她眼角抽搐:“臣女听青鸢说了,言官们决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非将您老的恶行一条条一桩桩的记在史册里。”
小王爷出格的事是罄竹难书。
一群书生闹天下,凤明邪歪着脑袋,摘下一颗冰镇葡萄丢入温茶,起伏二三沉入盏底:“本王等着他们三跪九叩的来请我凤明邪出狱登金殿。”
他胸有成竹,旋身一转,飞花鎏金嵌着五彩雀羽的长袍散于雕花长椅上。
陆以蘅只觉身体微倾,人已经落在小王爷怀里。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大概,此时此刻肆无忌惮的凤明邪,便是最明艳昭彰的时刻。
陆以蘅心念一颤,男人适时轻柔的在她膝伤处安抚,她的沉珂旧伤因他而起,就像是一场忘不去断不了的恕罪,凤明邪心存亏欠百般弥补。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脸庞,清俊神秀、风雅卓绝,眼底微沾的疲乏反而将他衬的温宁如斯,她想起玉嶂山中夜,清风云澜都化云髻冠带,往来明月不过濯羽衣衫。
她得承认,她喜欢极了这个人。
“怎么?”凤明邪察觉她的心不在焉。
陆以蘅迟疑半晌:“您本不打算杀了明琛。”天子死在明湛之手,仿佛只是个意外。
“本王不想背负弑君的罪名。”这是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的污点,与是非对错无关。
“我相信。”陆以蘅颔首,也许在很多人的心里凤明邪早已成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的阴谋者,策划着一场“清君侧”来掌控大晏朝堂,好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您一直,都想烧了那封遗诏,是不是?”
凤明邪顿了顿。
圣武德皇帝的遗诏一角有着被烛火焦灼的痕迹,岳池说,封地凤阳后的每一夜,小王爷就这么看着念着,不止一次的想要烧毁这封如同魔咒的诏书——武德皇帝,是在撺掇怂恿一个即将破茧而出的灵魂。
他强迫自己的孩子成为拨乱反正者,成为朝堂庇护者。
只是代价,太过于庞大,所有的显赫声威和荣华富贵。
凤明邪注定是个被人不耻的罪人,无论他以何种方式。
除非,心甘情愿死在凤阳城。
“凤明邪贪生怕死的很。”人生在世,有着大好时光,他多瞧了她一眼,尤其,他有所爱与自己心心相惜,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