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大理寺的正门就这么被撞开了。
园内人声嘈杂,闻讯赶来的是带着衙役的罗大人,大理寺司正罗诏。
“何人胆敢——”他这话噎在了嗓子眼里,月下的灯火只能照亮陆以蘅的半张面庞,阴影之中仿佛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森森气势,罗诏还清楚的记得那姑娘上一回是如何闯进大理寺在自己的面前一刀砍下了程仲棋的脑袋,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陆、陆以蘅?!”
陆家姑娘将被木屑刺破的裙摆扫起,她微微昂了昂头:“罗大人好久不见,我今日,要带个朋友走。”
罗诏脸色难堪骤变,心知她说的是顾卿洵:“放肆!这里是大理寺,你本就是钦命要犯竟还在本官面前惶谈带走另一个人犯,你是疯了不成!”
陆以蘅蹙了蹙眉,没将罗诏的话放进耳朵里,她缓缓步上前来,罗大人却心虚胆怯的下意识退却两步,眼见那姑娘不慌不忙从那滚地哀嚎的兵卒腿上“噗嗤”拔出长枪,血色溅在她的裙摆,似开出了黄泉之花。
罗诏额头全是细汗,背后却冷的发憷。
今夜满朝文武都汇聚在太辰园,就凭大理寺里这些衙役还挡不住陆以蘅的脚步,他心知肚明:“陆以蘅你要知道,进的了盛京可出不了城,三大营正在回京的路上,城外城内全是榆阳侯保皇的兵马,他们若是知道你单枪匹马来大理寺,不消片刻,你就要被擒拿问罪!”罗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说出这一番不像威胁倒更像是劝诫的话——
陆以蘅若再不走,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陆家姑娘了然一笑,蔑然无畏。
罗诏便知她心意已决,司正大人手脚冰冷,他也深吸口气厉声大喝:“拿下!”
拿下。
就算拼了性命也得拿下这个人犯,否则,就是他们大理寺的人头落地。
月色里的混战厮杀与所历过的每一场没有不同,伤口撒出温热的血液喷涌在身上的感受,淋漓也作恶,陆以蘅并无意要取这些小卒的性命,目标多是臂弯与腿脚,长枪穿梭间如游龙盘踞,身形矫捷、裙摆翻飞,兵卒们似乎连那姑娘的钗布裙都未能触及——
魏国公一门枪法冠绝,泼水不能入、矢石不能崔。
此时此刻才能感受到变幻莫测、神化无穷,他们都听闻过陆小将军的往事和威名却是第一次站在对立面与之交手。
罗诏怎么会瞧不出兵卒衙差们的力不从心,他两股战战却不能袒露自己的心虚和心慌:“你们不拼,就是咱们的脑袋点地!”他推了一把身边同样脸色惨白的小卒,听听这满地哀嚎、鲜血横流,下一刻,厄运就会落在自己头上,罗诏伸出去的手腕“啪嗒”被人狠狠拗折了过去顿杀猪样的大叫起来,有一种不属于春花的反更像是夏日里山野的蔓草在疯狂生长的蓬勃气息,突然就这么冲撞进罗诏的鼻腔,那是陆以蘅。
小阎罗已经闪到他的身后,罗诏呜呜咽咽突然不敢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