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趴伏蠕动的身影被箭矢刺中后腿痉挛的颤抖两下,是一只雪狐。
陆以蘅当然知道,身后的男人快她一步拿下了猎物,小姑娘没有更多的错愕,她满弓在手恰听闻苍穹顶上有鸟雀清鸣,嗡——箭矢飞迸,头顶的小雀“啪嗒”掉落在马前。
那姑娘挑眉,今儿个比的是数量,她可不会输,还俏生生的扭头刻意挑衅示威的瞅了瞅凤小王爷。
竟是燃起了不小的斗志。
银鞍白马,意气风发。
大学封山,狩猎场里豢养的野物都得出来觅食,不消多时这两人就可满载而归。
“收了个徒儿,阿蘅如今是春风得意。”凤明邪这家伙虽不在盛京却从来对京城了若指掌,瞧着陆以蘅脸上洋溢的欢愉他突然觉得姑娘家就该这般骄傲洒脱才是真性子。
陆以蘅见怪不怪:“不正如了小王爷的愿,”她勒停马缰,那白马似也懂得人性人情,连鼻息间的呼哧声都凝了起来,四蹄在雪地里反复踢踏却没什么声响,陆以蘅眯起眼,弓弦已拉如满月,“您可知秦大人前段日子出城了。”
恰巧没赶上自己孩子的出生,可惜。
凤明邪掸了掸五彩雀羽,腿脚轻夹马腹,他的马儿也跟他一般的懒散性子,缓缓踏上前来:“太后防着太子殿下,可九五之尊不傻,”别瞧着盛京城里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早就成了一团泥浆,每一件小事的背后都可牵扯出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若看不明白,明日的风头就辨不清,“吏部兵部发了文书去往广乐。”
“广乐?”陆以蘅一愣,手里的弓弦微松,“喀”铁箭头扎在了前方的树干,一只松狸惊慌失措的溜烟窜上了树梢。
百步穿杨也有一疏啊。
小姑娘想了想:“他要借晋王殿下来乱东宫,演一场戏。”
凤明邪点头,当初可以稳东宫,如今也可以提晋王再加上皇家书院近来增添了不少的新学士,各宫嫔妾都在给自己的儿子物色好师父将来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皇子们个顶个都是好苗子,再过几年,太子殿下可绝没有如今这般稳固的地位了。
东宫心知肚明,对于收权纳权无可厚非,然身为天子,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这般明目张胆。
“可臣女依然有些困惑……”陆以蘅锁眉,眼睛盯着那只慌不择路的小松狸,它爬到了最高的树枝正呆呆地俯瞰周遭,她重新搭弓上箭,箭矢稳稳对准它的身体,就在分崩离析的那瞬,突——
陆以蘅侧身一倾,银箭挪下半轮,嗤——激射出去的时候不再是朝着树梢,而是不远处树底下被白雪皑皑覆盖的小丘,姑娘随着箭音飞迅人已跃下马挡在了凤明邪跟前。
几乎在那瞬,雪色“呯”被炸开了丘!
枯枝下竟掩藏数人,被陆以蘅这突如其来的箭矢所惊,稀疏的腥味在雪中格外清晰,有人受了伤。
这几个刺客一身雪戎装扮倒是极佳的隐匿方式,若不仔细则同雪地里潜行夜伏的白狼,幸得陆以蘅眼明手快,否则疏忽之下难免要着了道。
“看来玉璋山里也不清净,”陆以蘅嗤笑,这世道哪来什么干净地儿,是自己妄想了,她的好心情全叫这些人毁了,冲谁来的无关紧要,陆家姑娘一把抓过白马身侧捆绑的银枪,“这便不劳王爷您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