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明白。”一贯的波澜不惊。
“你、你根本就不明白!”明湛突然气恼的直跺脚,“我救了你,你应该知恩图报,你说谨遵太后旨,意思就是,你也非诚心想要我这个徒弟,是不是!”明湛年纪虽小可心里看的明白,陆以蘅当时接受他的拜师茶只是因为李太后和静嫔的缘故,也许这个小将军压根也看不起他这个不受宠的殿下。
明湛不知为什么心里憋屈难受的要气炸,突得脑袋上有纤细指尖触过,拂去发顶飘零花瓣,那是与凤明邪温软花香不同的凛凛气息,就好像这个征西飒沓的姑娘从那广阔无际天地中带回来的一种自由气息。
明湛一晃神,只看到宫道上陆以蘅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正懒洋洋摆手道——
“小徒儿,还不快去面壁思过。”当师父的,还在等你这“修行”结束。
明湛一听心里突就乐开了花,陆以蘅是个不喜欢将所思所想坦诚表达在言辞上的人,她说出口的,就是真心实意。
小将军打从心眼里认真的收下他这个徒儿了!
明湛手舞足蹈又觉自己太过失态忙轻咳一声掩饰,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转过鞋跟。
夜风摇影吹落梅花二三。
陆以蘅回魏国公府才至半道就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闭市晚的小贩行色匆匆擦肩而过,鹅毛大雪降在发髻、眼睫、鼻尖,她不慌不忙反成了盛京雪夜中最悠哉的身影。
一路行来寂寂昏冥。
突地,有抹光晕绽在眼帘,幽闭小巷中的光影隐约闪烁,陆以蘅怔了怔神,竟是青鸢倚着国公府大门打瞌睡。
她心疼又感动的上前去折下清水灯,丫鬟被惊醒了,睡眼惺忪:“小姐,您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陆以蘅揽她进屋:“在宫里看了场大戏。”
“大戏?”青鸢一下子就清醒兴奋了,“是《拜月亭》还是《救风尘》啊?”她也喜欢听戏,只是入宫后就在也没了机会,说着小丫鬟还翘着兰花指走了个小碎步。
陆以蘅哑然失笑:“鸿门宴。”
青鸢愕然捂嘴就追着自家小姐把午后的事都打听了个清楚,她还挺义愤填膺的:“小姐以后还是少去后宫走动,否则改明儿,谁家娘娘窗台的花盆跌碎了还得怪您晦气呢。”
听听,这是真理。
青鸢在内务府的时候宫廷小八卦听多了,深宫娇宠们怎么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安罪名她一清二楚,小公主生个孩子见了红还地逮个“罪魁祸首”怪在陆家小姐身上,岂有这等道理。
小丫鬟唠唠叨叨的,然还是眉飞色舞的:“毕竟是喜事,秦大人得知可要高兴坏了,”她见陆以蘅进了内堂,忙将新炭重新添进暖炉中,顺手替她解下披风,肩头已堆积了薄薄的雪花层,“今晚上的大雪看来不会停呢,小姐可要多添条锦被?”青鸢跟个小管家似的,吃穿住行冷一分热一分都掐算的准。
“不必,你去歇着便好。”陆以蘅打发,青鸢来后黑眼圈只多不少。
眼见丫鬟转过拐角入了房,她吹熄了烛火却懒上床榻,反而抱着锦被轻裘和衣滚进了长椅窝了个舒服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