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邪暗暗感慨赞叹,陆家小丫头一知半解却也说了个七八分的有模有样。
“本王不喜欢循规蹈矩,”男人寥寥笑道,“不称意的,皆为不轨。”他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陆以蘅抿着嘴角轻轻啐了口,她看不透这家伙的心思,究竟是招摇过市、锋芒毕露还是剑戟森森、使心作幸,小姑娘忍不住嗔道:“是是是,我的小王爷,所以您现在只能躺在榻上任人摆布。”
她没好气,垫着被褥趴俯在床沿,柔软的被角擦着脸颊,几许空山新雨后的花香盈盈满屋,与这个男人斗嘴两句倒让一直紧绷的心绪终于放松懈怠片刻,整个人心骨松散便沉沉的有了困意,她闭上眼。
手却一直没敢松开。
凤明邪的指尖绕上那姑娘耳边的发丝,一缕一缕如同缠绕在心底里的流墨,她的呼吸很轻很均匀,定已昏然如睡。
男人偶尔想起那场大水之中的绝望,好似现在还能感受到腥味浑浊的泥水不断翻涌上浮下沉,任何希冀在那瞬都变得渺茫不切,就在他抓住了陆以蘅惊恐挣扎的指尖时,他突觉,生死似也不那么重要。
不那么重要了。
“凤阳城的命可不是任人轻易拿捏的,”男人的轻语里带着山野花香也带着流云星芒,他似在说给旁人听又似在自言自语,“阿蘅,想报仇吗?”
盛京城里的撕心裂肺,她满身是血走上杀人偿命的绝望,从痛彻心扉中幡然醒悟。
床边的脑袋动了动,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小丫头嘴里咕哝了声,她早已睡熟。
男人笑了,不知是暖是冷:“你想。”他定定道,安然入眠。
许是环境和这段日子来的焦灼紧张,天色乍亮,木门嘎吱一开陆以蘅就惊醒了。
是乔妹儿。
“阿蘅姑娘早呀,”小丫头担心他们特地起了个早,看到陆以蘅揉着惺忪睡眼,“你哥哥醒了?”她指了指床榻上正支着手肘起身的男人。
“还要多谢你的照顾。”若不是这些人救治及时,凤小王爷和她岂会有这一条命,陆以蘅感激不尽。
凤明邪眼一眯,这两人交流的很是熟稔,只是——
“哥哥?”他呛声。
陆以蘅忙不迭点头还朝着他挤眉弄眼的,凤明邪就明白了,他们如今的身份不宜袒露所以现在是,兄妹?
男人了然,朝着乔妹儿微微一笑:“是我们兄妹意外叨扰了。”他还刻意咬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