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以前那些不管他们死活的“钦差”都不一样。
屯中纷纷有人举手示意,蒋哲和吕连兴竟有些瞠目结舌,这些人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还真义不容辞呢。
不需两盏茶的时间,整个屯子几乎被清了空,蒋大人点了人马浩浩荡荡开路下山,顾卿洵叮嘱着陆以蘅千万要小心,下一场雨很快就会到来,一定要尽早离屯。
“你才要小心。”盛京城的时疫还历历在目,回想起来胆战心惊,如今又突然有了传染病,若当真洪灾侵袭恐一发不可收拾。
顾卿洵咋舌突然挤眉弄眼,仿佛一个孩子做了错事却压根不觉得愧疚。
陆以蘅恍然大悟,跳脚狠狠在他胸前锤了一拳:“你骗蒋大人的?”好家伙!“干得漂亮。”她忍不住称赞。
顾卿洵知道蒋哲吃了瘪不会让劳工们轻而易举下山所以想了个衰法子,那病患哪里是什么突发传染病,分明食物过敏所致,起了一大片的红疹看起来很是可怖,难怪他上前来通禀时的神色口吻几分怪异,蒋大人不通医理突见此状自然吓的没法深究,趁热打铁便好。
陆以蘅眼神里颇有——你小子也越来越狡猾了的意味。
“这路上你从来没说过太子殿下有什么谕旨。”顾卿洵承认他吓了一跳,就在陆以蘅掏出东宫信物的时候。
“我唬蒋大人的,那老头子不给点儿下马威,吃不定他。”陆以蘅眨眨眼,玉尺的确是东宫所赠,殿下一句话且凭她如何使用,这叫,随机应变嘛。
顾卿洵愣神,伸手在她额头一弹:“你——”有这般“胡作非为”的吗,他又气又想笑。
陆以蘅目送那男人跟在大队的小尾巴后远去不由感慨,他们把这泗水的知府大人耍的团团转,改天他幡然醒悟可不得把他们两人被扒皮抽筋了。
“陆小姐,您需要我们做什么?”身后齐刷刷的问话打断了陆以蘅的思绪,一十二名劳夫都等着小钦差下令呢。
“拆坝,”她言简意赅,“新堆的条石拆下,将坝上的糊石浇融,峡道淤泥松散,若是大水下来,整个小坝都可能被冲垮,就会沿着江峡撞到石门堰,还不如咱们自个儿拆了。”
劳夫们不质疑陆以蘅的任何决定,他们摩拳擦掌涌出屯去。
这阴天不过一日,夜半就又开始下起雨来,雨点不密,但是很大,可以预见,这场雨的后势也是极大。
蒋知府叫这雨季折腾的骂骂咧咧,他不敢直接打道回府,将伤员病患和顾卿洵都安排去了渗露坡,劳夫们帮着自家村庄疏散村民,蒋哲可是头一回亲自下到庄子里“百般”征求民夫冒雨去疏通河段。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然,那些回家的劳夫没少为陆家小钦差说话,难得盛京城里还来了一位为他们着想的监察官员,咱们泗水的老百姓也不能丢了脸面!
竟,一呼百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