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虽然不在花亭,可女人们的一举一动他侧耳了若指掌,直到身边这曳着五彩雀羽的男人落了座,素衣之下流光溢彩,任宰辅忙笑吟吟的递上一杯酒。
“小王爷可真是为我大晏朝全心全意、选贤纳能啊。”他是在变着法子嗔怪这家伙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帮衬着魏国公府的事,还非得打着个官腔,眼神呢,老狐狸似的一瞥,就落在了那头。
那头是谁,可不正是气定神闲一派儒雅的,秦徵秦大人。
“应该的,”凤明邪一听点着头称道,他这个人呢,就喜欢别人说好话,天底下谁不爱听,你赞他他高兴,你骂他他更高兴,所以意兴阑珊的索性顺着任安的话溜梯子下去,“到盛京来这几个月,大大小小本王哪一件不曾费心。”
殚精竭虑,这就是殚精竭虑啊,为了圣上可是心怀千岁忧。
任安干笑,是啊——这百无禁忌的凤小王爷分明在敬告案上所有人,盛京城里的大狐狸小狐狸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任安就朝着一旁正喝酒喝得爽快的周大人使了个颜色。
周寄铭,文渊阁大学士,师从任安,自然同仇敌忾,他咂咂嘴就好似醉了三分,这个话自然也是三分醉:“老臣还以为,魏国公府的事,秦大人才更加关注。”毕竟,那可是陆以蘅“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秦徵手中的酒盏就顿了顿:“下官从来就事论事、无心偏颇,魏国公府是魏国公府,秦家依旧是秦家,为的都是我朝圣皇罢了。”不像某些皇亲贵胄,仅凭一己之私就上蹿下跳将盛京城搅的不得安宁,不管立场如何,但是在对待凤小王爷这件事上,在场百官的观点都能出奇一致。
“听听,秦大人的话真是如雷贯耳啊,”凤明邪一笑,周遭的人也跟着笑,“这才是天子倚重之臣,难怪明玥对你是情有独钟。”
“可不是,小公主一番美意,奈何咱们秦大人心系朝廷,呕心沥血啊。”说到那后宫娇宠明玥殿下,几人心头不约而同都能回想起那日在擂台上,两朵名花相较的场景,颇有几分因秦大人而为,老大臣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小公主因为大闹擂台被陛下关了半个月的禁闭,现在还气呼呼的,有事没事就上缀霞宫找元妃娘娘寒暄,还不是旁敲侧击的希望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将这好事给早日促成了。
小公主,迫不及待。
秦徵眉眼微抬没有任何情愫,明玥是个刁蛮丫头,他见的不多却每每听闻闹剧:“公主是金枝玉叶,秦徵无能相配。”他婉拒。
凤明邪的指尖点着酒杯:“看来,咱们秦大人是瞧不上明玥。”
“下官并无此意。”秦徵忙道。
“那便是瞧上了?”凤明邪的话接的很是快,好似无意更像刻意,夜风轻拂起金银织花,他能从眼角瞥见不远处灯火流转下的陆以蘅,那姑娘疏漠的脸上倒是有了些敷衍笑意,兴是手中棋局恰和衬她的心意,琉璃灯光将她的侧颜照彻,眼底里蕴着的微芒似苍穹繁星点缀又似深海珍珠引月,凤明邪莫名心念一动,话就落出口了,“可要本王替秦大人向陛下奏准这天作之合。”
他当然是在说,明玥和秦徵。
秦大人不提成婚,天子偏生还在等着这“不开窍”的男人请婚,小公主又在深宫内苑搅闹的人不得安宁,得得得,你们赶紧凑一块儿,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