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头戴瓜皮小帽,身穿棉布对襟的门子,从侧门走了出来:“副爷找哪一位。”
孙传庭性情内敛,对待任何人都十分有礼节,即便是面对仆僮下人也是温言有礼,这让他有一种难以抗拒的亲和力:“劳烦,通传一声。”
“辽东孙传庭,拜访帝师。”
门子习惯了被人呼来喝去,何时受到过这种礼遇,比起收到了十两银子还要舒坦。
门子忙不迭的把孙传庭邀进了门房,点头哈腰道:“副爷在这喝口茶,马上派人去通传。”
一盏茶功夫过后。
孙传庭在仆僮的带领下,穿过云间会馆,一直来到了后面的庭院。
走过垂花门。
一位矍铄健旺的老者,手持一杆大枪,呼啸着锤炼枪法。
老者便是一手缔造辽东防线的孙承宗,放下手里的大枪,也没有说话,走到旁边的水塔房,洗了一把冷水澡。
换上一件普通棉布剪裁的窄袖长袍,端着一大碗土豆阳春面,开始吃面。
只不过他的吃法有些奇特,在那个堪称小盆的粗瓷大碗里,倒上了半斤烈酒。
孙承宗拿起竹箸搅了几下,问了一句:“来点?”
孙传庭摇了摇头。
孙承宗端起粗瓷小盆便开始大口吸溜,二斤面条,半斤烈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吃完了。
等到孙承宗喝完粗瓷小盆里的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说道:“你可以走了。”
孙传庭点了点头,离开了云间会馆。
孙承宗则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几眼,孙传庭离开的背影,念叨了一句有意思。
几天后。
早朝。
只是一名小小把总的孙传庭,生平第一次踏上了那条人人向往的御道。
他那件犀牛补子官服,在一堆云雁白鹇补子里,显得格外扎眼。
正如他那一身格格不入的气质。
一股子周遭官员所没有的朝气。
孙传庭已经人到中年,却有朝气。
那是因为他对大明充满了希冀。
迈入大殿,踏上击磬如玉的临清贡砖,孙传庭下意识想去文官朝班,想到自己身上的犀牛补子,站在了武官末尾。
没过多久,崇祯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道:“辽东可曾来使了。”
孙传庭从朝班里走了出来,从大殿门口,一直走到日冕嘉量前方:“末将孙传庭叩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