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道:“不止姑娘,整个周家……侯爷能不顾着吗?周振明显不是个合格的战友,只能侯爷俯身相就。他闯出祸来,还得侯爷托着底,实不相瞒,侯爷和莺姑娘的将来,属下并不看好。”
顾长钧蹙了蹙眉:“你倒直接。”
汪先生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下面的人跟着侯爷,尽心辅佐,一是感念侯爷知遇之恩,二来也是想替自己挣个前程出身,侯爷为了莺姑娘丢了官职,下头不是没有议论。”
顾长钧握住茶盏,用盖子撇了撇茶末,他沉默着,指尖掠过茶盏上的描金花纹。
汪先生又道:“我知侯爷有自己的打算,也知道侯爷的本事,就是到下头来,历练几年还能杀回京。可选了这条路,这名头也就污了,将来史书上添一笔,侯爷就不再是个没短处的人。”
生而为人,谁又能处处圆满?名声罢了,顾长钧权衡过,他输得起。
周莺换了衣裳,走到窗前将窗打开了,楼下院子里有几个穿戴普通的人往对面的楼上走。她在侯府住了这些年,虽不如何出门,但有些事她还是懂的。
对面分明住了什么大人物,驿馆四角都有人盯梢,打扮得不起眼,也都站在不容易被发现的隐蔽位置。
刚才上楼的人也多是身材精壮明显训练有素。
对面住着什么人。待周振从里缩头缩脑地走出来时,周莺就明白了。
顾长钧。
周家家业凋零,随行的人手也少。他护在她身边,他才能安心。
周莺收回视线,关了窗。
在密河休息一晚,有郎中过来给周家女眷都把了脉,确定身体状况可以上路。第二日清晨就启程。
因为有老人随行,车程不快,周振叫人打点了沿途的茶楼酒馆,不像是赶路,倒似一家人出来游玩。
行了两日,这夜歇在阳城,周莺去歇了,周老夫人趁夜把周振喊了去。
靠在塌上,侍婢服侍卸了妆戴,老夫人抬眼瞭了瞭周振:“说吧,顾侯爷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