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收一下尾，待会儿再来找你聊！”

姜殊应下：“嗯嗯。”

喻元嘉他们去处理剩下的傀儡。

“姜殊，你认识安全局的人啊？”李良俊三人围了上来，“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怎么认识的啊？”

姜殊慢吞吞地回：“当临时工的时候认识的。”

“……啊？”安全局还招临时工的吗？他们也想去！

傀儡处理起来并不困难，几分钟的事情。喻元嘉瞧着同事把制服的傀儡送上飞行器，扭头去找姜殊。

戴涵也没急着上飞行器，站在姜殊几人面前说：“回去之后我会打评分。你们回学校之后最好也复盘一下自己的行为，改正缺点。”

“涵姐说完没，我想跟殊妹儿聊聊！”喻元嘉凑过来问。

戴涵：“好了……对了，你记得通知他们来处理后面的事，福利院里的小孩应该没有被感染，不过心理问题很大，带回去做套详细的检查。”

“嗯嗯嗯知道知道，我已经通知过了。”喻元嘉敷衍地应下，拉着姜殊手腕在李良俊几人羡慕的视线中兴高采烈上了飞行器。

安全局得负责把人送回学校去。

姜殊早就知道喻元嘉是个话痨，但也没想到他的话能多到这种地步，从上飞行器就一直没停过，好像要把下辈子的话一块儿说完似的。

姜殊听得有点困，打了好几个呵欠。

最后喻元嘉意犹未尽地收了话题，贴心道：“是不是累了？你睡会儿吧，到学校了叫你。”

“唔。”姜殊困顿地应下，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很快便睡了过去。

喻元嘉盯着姜殊人畜无害的睡颜看了会儿，从旁边取出一条毯子搭在她身上，轻手轻脚地走到一边点开智脑打开和他哥的聊天对话框。

-

姜殊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或者说，进入了幻境。

她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又看向身边拉着自己衣袖的熟悉小脸，最后抬头对上面前一张巨大且扭曲狰狞的脸。

妇人穿着一身老旧衣服，指着姜殊鼻子破口大骂：“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弟弟？他怎么会受伤？老娘打死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连弟弟都看不好，当初生下来就该直接把你俩掐死！”

妇人手里拿着根木棍狠狠打在姜殊和身边的女孩儿身上。

“妈妈，我们错了……好疼，妈妈，好疼……”女孩儿和她这具身体被打得满地乱滚，如同蚊子般的声音细小孱弱，痛苦哀求着，“妈妈，别打了，好疼，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妇人将木棍都打断了才勉强平复内心怒火，在她身后柔软的椅子上坐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男孩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表情天真又残忍，笑得十分开心。

“乖乖，还有哪里不舒服，让妈妈看看。”妇人脸上的狰狞被温柔宠溺取代，抱着小男孩儿心啊肝啊的叫着，丝毫不理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孩儿的死活。

姜殊窝在小女孩儿身体里淡漠地看着这一幕。

她大概率是进入那对双胞胎以前经历过的幻境里了。

真可怜啊。

姜殊心想。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双胞胎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父母都好吃懒做每天幻想着自己的孩子能成为神眷者，这样他们就能享福了。双胞胎出生时父母都很高兴，因为她俩长得非常精致，结合了男女双方的优点并放大。

总之一看就是神眷者的苗子。

直到八岁那年第一次参加神赐，被告知双胞胎体内有基因缺陷，这辈子都无法成为神眷者。

父母得知这个消息直接疯了，再没给双胞胎好脸色看，等三胎小儿子出生后更是将她俩当猪狗丫鬟使唤。

他们觉得小儿子一定能成为神眷者。

自从弟弟出生，双胞胎在家里过得就更加艰难了。弟弟就是个恶魔，总会想出各种方法手段折磨她们，但她们除了忍着没有其他选择。

盼盼总是安慰妹妹：只要我们长大就好了。

只要长大了，就能离开这个扭曲可怕的家，就能自由了。

在双胞胎十五岁那年，八岁的弟弟在神赐中成功觉醒异能成为神眷者。在双胞胎临近十八岁生日那个月，在她们马上就能成年独立自由的那个月，她们死在了弟弟手上。

成为神眷者的弟弟被宠得愈发无法无天，胆子也越来越大。

他不满足只能在学校里听那些无聊至极的理论知识，回到家后立马向自己的双胞胎姐姐伸出了恶魔之手。利用异能将姐妹俩折磨得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回到家的父母看到这一幕却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帮着弟弟一起掩盖他的罪行。

神眷者对普通人动手被发现是会遭到惩罚的。他们可不愿意宝贝儿子受到惩罚，两个没用的东西，死了便死了吧。

于是他们趁着夜色，将只剩一口气的双胞胎连夜丢到了垃圾站。

她们躺在垃圾堆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鲜红刺眼的血液打湿了衣裳，和她们头上戴着的用废弃材料做的蝴蝶结。

白色蝴蝶结被血液浸湿变得鲜红无比，是黑白世界中唯一的亮色。

姜殊静静看着这一幕。

耳边传来声响。

姐姐用尽所有力气往声音源头看去，只看见了一双穿着黑色长靴的脚。她眼眸微微发亮，没有血色的唇张张合合：“……救、救救……”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啊呀，真是可怜呢。”雌雄莫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条双头蛇出现在视线当中，蛇头高高竖起，四只浅色竖瞳紧紧盯着她们。

白皙修长的手停在她们眼前，几缕墨黑卷发掉落下来，下一秒，变成几条交缠在一起的小蛇，幽幽吐着舌信子。

“我感受到了，你们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可怜的孩子，我会帮助你们的。”

“你们会活下去，以另一种姿态……”

一团黑雾将双胞胎包裹其中，传出嘎吱嘎吱酸到掉牙的声音。

“从现在起，你们是一体，只要其中一个活着，就永远也不会死。嘻。”

双胞胎成为邪信徒活了下来。

怪不得人脸能分裂。

姜殊想着，突然察觉到一道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视线落在双胞胎姐姐身上。准确点来说，是落在存在于双胞胎姐姐意识中的自己的身上。

它能看到我？

姜殊下意识屏住呼吸，那道视线很快撤去，仿佛只是个错觉。

后来成为邪信徒的双胞胎杀回了家，用同样的手段虐杀了弟弟。一个一阶神眷者，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

看着向来高高在上的弟弟像条烂虫一样趴在地上痛苦求饶，双胞胎姐妹爽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还有那对烂透了的父母。

看着他们跪地求饶的样子，实在是太太太爽了。

姜殊能感受到双胞胎的情绪，若是意志不坚定的人或许很容易被影响到。然而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感觉像是看了场又臭又烂的电影。

最多打三分。

哦，她是个精神病患者，别期待她能生出同理心这种玩意儿。想用幻境来影响她？想得很好，下次不许再想了。

姜殊冷漠地看着双胞胎霸占了福利院，将院长几人控制成傀儡，寻找着同样被虐待的儿童，杀掉他们父母，送他们到福利院。

她们想寻找一对完美的父母。

甚至已经找到了妈妈的角色——朱琼岚。

可惜被安全局制裁了。

面前画面陡然落幕，漆黑空间中，姜殊又看到了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它们贴得很近，很像是之前幻境里那条双头蛇。

“我们没有杀害无辜的人，死的都是罪有应得。”人脸说，“他们都该死。”

姜殊点点头：“你说得对。”

人脸勾起笑容：“你把我们放了，我保证，我们不会把你的信息透露出去……还可以给你带来其他有用的信息，只要你把我们放走，我们的用处很大很大……”

“确实。”姜殊很赞同后面这句话，笑眼弯弯地对上人脸发亮的眼睛，“你们对我很有用，吃不完的能量诶！哇，太酷了！”

人脸：“……？”

“吃、吃不完的能量？”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姜殊：“是啊，你忘啦？”

人脸瞬间回忆起在小房间里，它们的一张脸被黑色漩涡吞噬瞬间没了声息。那、那是被吃了？？它当时单纯的以为那张脸被弄死了……

等、等等。

“神眷者怎么可能吞噬邪信徒的能量？？”人脸崩溃大喊，“你在骗我！恶心的神眷者，骗子！”

姜殊懒得解释，弹指丢出个漩涡当着它的面吞了张脸。

能量咻得又少了一半，人脸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大圈。

姜殊：“咦？你怎么小了这么多？”

人脸：“……”靠北，能量都被你吸走了你怎么好意思问得出口这个问题的！

姜殊也反应了过来，有些可惜。

她还以为能量也能随着分裂出来的脸回满了，原来不可以啊？那岂不是再吃几次脸就没了？

那怎么行！

姜·扒皮·殊：“你能自己恢复能量吗？”

人脸：“……”

-

“殊妹儿，醒醒，到学校了。”

姜殊睁开眼，率先看见的就是喻元嘉那头金发。她起身，身上的毯子随着动作往下滑落，被喻元嘉一把捞住随手往旁边塞。

“真希望你下次任务是跟我一块儿。”喻元嘉眼神中带着希冀幻想，“让你见识哥现在有多厉害！”

飞行器停在了学校大门口。

姜殊站起身睨了陷入想象中带着傻笑的喻元嘉，打了声招呼：“我走咯。”

“拜拜。”喻元嘉挥挥手，“我待会儿还得赶下一趟呢，最近忙得飞起，有空联系！”

姜殊应下，和安茹几人一块儿离开飞行器。

瞧着熟悉的学校，柳巧巧忍不住感慨：“明明就出去了不到两天，感觉像是出去了两个月……”

“希望下次我能帮上忙。”李良俊挠挠后脑勺，神情低迷，“也不知道朱学妹怎么样了，傀儡，还有救吗？”

谁知道呢。

“对了，我们拉个小群，涵姐说待会儿会把福利院的调查结果告诉我们。”安茹点开智脑，利落地拉了个小群。

拉完群，李良俊向她们告别，转身朝男生宿舍走。

姜殊安茹和柳巧巧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层，和李良俊道别后沉默地回宿舍。姜殊看她俩表情很疲惫，她也装着很累的模样，垂下眼眸动作慢吞吞。

回到自己房间，她先去洗了个澡，然后点开智脑打开学校食堂狂点吃的，待会儿会有专门配送食物的机器人送上来。

姜殊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趴在床上，打开论坛。

安稳福利院后面的进度变成已完成。

姜殊看到了自己的评分：8。

是几个人当中评分最高的，满分是十分。

评分很有用，能购买接取任务的次数，论坛有限制，一个月只能接取三次任务，次数上限后只能等待下个月刷新。还想继续接任务，就得用评分兑换，5点评分兑换一次任务次数。

姜殊已经爱上了外出任务。

这可是吞噬能量提升自我的好机会！

她没有半点犹豫，继续选择接取任务。

面前弹出提示框。

【亲爱的姜殊同学，你上一个任务完成时间不足72小时，请72小时后再来接取任务，请注意劳逸结合哦】

“？”

行。还强制休息是吧。

【五人小组：福利院的资料都在这儿了，你们看吧。】

之前拉的小组很快便弹出消息，是戴涵发的有关于福利院的调查资料。

姜殊扫了眼，跟她在环境里看得差不多，只是亿些细节他们查不到，大致情况都在这儿了。

【李良俊：这……怎么感觉这邪信徒，还怪那啥的，额，怪好的？】杀的都是虐待儿童的人，看起来……也不坏嘛……？

这跟他们认知里的邪信徒不一样啊。

安茹和柳巧巧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戴涵才回：【如果神眷者和邪信徒一样想杀人就杀人，那这个世界早就完蛋了。我们和它们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们会遵守规则，也必须要遵守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