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黄胜的目光,陆衍目光一闪,故意慢悠悠地吃了起来,能分三口吃就绝不两口吃完。
黄胜腹如鸣鼓,到底没忍住问出声,还套近乎道,“那个陆老弟,这酱鸡爪,好吃吗?”
陆衍不急不慢地嗦干净酱鸡爪,才慢悠悠地道,“当然好吃了,这是我媳妇用八角、花椒、料酒那些大料足足熬了一天的酱汁酱的。”搜刮着肚子里的形容词,“软烂入味,入口即化,黄团长你说好不好吃?”
黄胜还没说话呢,陆衍挑挑眉,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哦,我忘了,应该只有我觉得好吃,范嫂子不是说过,我爱人光有一张脸,就是个花瓶,那花瓶做的东西怎么可能好吃呢?你说是吧。”
黄胜不敢吭声了,范玲这个大嘴巴,说江乔是个无盐女、花瓶,肯定不会做家务,做饭肯定不好吃,这种事他们夫妻两个自个在家议论议论就成了,非得往外传,这下好了,传到陆阎王耳朵里了吧。
真没想到啊,陆衍居然是个有口福的,虽然没吃到嘴,但是光看那颜色,光闻那香味,肯定难吃不到那里去。
就算看不出来,光看林团长那个能把炊事班班长老孙半夜从被窝里挖起来下面条的老饕,吃得满脸笑意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绝顶美味啦。
黄胜讪笑两声,“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黄胜都出师不利了,郑德胜、朱松就更不敢了。
为啥?
因为他两跟陆衍有过节啊!
吴来娣可是插过江乔的队,郑德胜跟他老娘孙红丽又冤枉过江乔……这当口他哪敢找陆衍要吃的,找抽啊?
朱松一样,方秀梅得罪江乔陆衍两口子可得罪的不轻。
两人顿时怂了。
陆衍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呢,想吃?就两个字,没门!
于是郑德胜他们几个只能吃着自己的素面条,看陆衍和林团长吃得痛快。
素面条多素啊,越吃越是没味,空气中萦绕着的酱香味还时不时往他们鼻子里窜。
香,真香啊!
黄胜盯着陆衍筷子里夹着的鸭肠,林团长手里捏着的鱿鱼丝,哈喇子都快流到碗里了,朱松的眼珠子也不会转了,陆衍每咽一口,他的喉结就上下滚动一次。
朱松闭上眼睛,嘀咕道,“看不见,看不见。”给自己洗脑,“我现在吃的不是素面,我吃的是打卤面,臊子面,肉酱面……”
可惜,洗脑失败。
朱松睁开眼,心里暗暗诅咒:吃吃吃,齁死你们!
陆衍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拧开军用水壶的盖子,给林团长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酸梅山楂汁。
乌色的酸梅山楂汁里飘着山楂片和黄色的桂花,味道酸酸甜甜,不仅清热解暑,而且甘甜解渴。
林团长一口饮尽,满足地发出了啧声。
不得不说,还是陆衍会享受啊。
这酸梅山楂汁十分解腻,林团长觉得他还能再吃不少。
朱松几个也傻眼了,怎么这酸梅山楂汁,说掏出来就掏出来呢?
别说朱松他们傻眼了,周安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自打李甜甜嫁给他以后,都是他在操持家务,而李甜甜呢?别说像江乔一样,给陆衍做这么美味的酱货、海鲜干、酸梅山楂汁了,连像刘大嫂、其他军嫂一样,做个普通的家常菜都没有过。
周安国眼里暗含着羡慕,不着痕迹地扫了桌上的铝饭盒和军用水壶一眼。
他记得,以前江乔在国营饭店呆过,听说后来还去了纺织厂食堂,那都是数得着的单位,难怪做东西这么好吃。
而且还很体贴,知道吃这些东西齁咸,特地煮了一壶解渴还消食的酸梅山楂汁。
多细致啊。
光从这一点,周安国就能窥见,江乔来随军以后,陆衍在家里过的是啥样的日子。
他垂着头,说不出的失落。
脑海中忍不住升起一个念头,若是……若是当初娶了江乔的是他,那现在拿出一堆好吃的,被其他军官羡慕嫉妒的人,不就是他了?
这念头刚升起,周安国立马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赶紧晃晃脑袋,把这不合适、不恰当的想法甩掉。
甜甜年纪小,又不嫌弃他是个二婚,愿意嫁给他做两个孩子的后妈,他多操持一点家务是应该的,怎么能拿甜甜和江乔两个人做对比呢?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另一旁的朱松也醒过味了。
前两天他还跟陆衍辩论过,做家务累不累,今天陆衍就拿一大堆他媳妇做的好吃的过来显摆。
真是小气吧啦的!
以前咋没发现陆衍是个这样的人呢!
林团长傻呆呆地看着周安国和朱松两人,嘴里的酸辣鸭爪都忘了啃了。
不是,这两人干嘛一个睁着他那小眼睛,暗搓搓地用恨恨的眼神瞪着陆衍,这么明显,当别人没发现呢?
而另一个更奇怪了,好端端的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把头甩的跟摇头电风扇一样,而且满脸愧疚的模样。
干哈?
鬼上身啦?
陆衍多智近妖,哪里猜不出朱松和周安国两人心里在想啥,冷笑一声,拉着林团长走人了。
林团长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走那么快干啥。”
陆衍正色道,“别跟傻子呆的太近,容易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