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柳知道路行舟是个练家子,虽有时候看起来不正经,但是正事上还是可靠的。
在这里吹了半夜的冷风,终将一应安排稳妥。
无论能否给许家翻案,用什么方法给许家翻案,那都是后话,他要先清算好与郑君诚的旧帐。
自打他下毒的那一刻起,那人便不是他舅舅了。
心上似卸下一块重石,顶着夜重的寒气回到房中,房里的灯火已经被人吹灭
了。
有婢女赶过来照亮,崔枕安抬手示意她们退下。
换了一身干净衣袍,崔枕安才往内室走,借着外头明月的影,他看清榻里人的身形轮廓,一声没有,似睡熟了。
下午睡了好久,他倒不信此人困眠至此。
姜芙的确没睡,才换了月事带,正迷迷糊糊闭目养神,听见门声响动,耳朵也跟着微动一下,眼珠在眼皮子底下轮转了一圈儿。
只听那人摸上榻,扯过锦被盖到自己身上,细听了会儿动静,才将手臂探到姜芙的颈下,一把将人捞到自己怀中。
先前两个人不欢而散,他独独生了许久的闷气,这会儿已经不气了。
反而因着自己才做好的决定心情爽利。
怀里的像个死人,凭自己如何捞如何算,这便更能证明,她根本没睡着。
下巴杵在她的发顶,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脑,并未提郑君诚的事,也未说下午的事,反而说起旁的,“府里植了许多丁香,都是老桩,那东西长的很快,修修剪剪倒也好看。”
他十分怀念姜芙从前在丁香树前打转的样子。
姜芙在他的胸膛睁开眼,睫毛忽闪忽闪似扇面,他好似忽略了一件事情,从前她喜丁香,是为着习惯了在上面书写关于他的一切,一如她的执念是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