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大声说,“在璃月,都是因为[公子]我们才那么惨的耶?要是没有[公子],我们不就顺利多了吗!”
“对吧!”你附和道,“公子最显眼的特征是什么?”
“黄头发!”
“对!所以,不能轻信黄头发的男人!”
“原来如此!”
派蒙用力点头,用从未有过的夸赞眼神看你:“好有道理,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哼哼,再多夸几句。”
托马苦笑着挠挠颊侧,插嘴说:“所以,该不会我还在被怀疑吧?真是为难啊。”
“嗯?噢,没这回事!”你随口回答,“托马老婆是我亲手盖章的可靠,就算是黄毛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可以相信!”
“我说这番话的目的,正是欲扬先抑,为了突出我判断的严谨来表明你的——”
“你之前不就是被你‘亲手盖章’的[公子]给骗了吗?”
旅行者凉飕飕地打断你。
“……”你登时心虚,仍嘴硬地反驳他,“我那不叫被骗!是判断失误,和想象中的画面有所出入而已——”
“啪!”
你的肩膀突然被用力握住。
“是吗?那就算了。”
“比起这个,”旅行者走近一步,微笑着开口。他眼睛里却一丁点笑意都没有,像刀子一样戳得你背脊发寒,满头冷汗。
捏住你肩膀的手缓缓施力。
“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觉得金发算不算黄毛呢?”
“……呃?”
“说的很慷慨激昂嘛。”
派蒙已经捂上了眼睛,你眼神乱飘,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旅行者笑道:“我说——你到底在内涵谁呢?我么?”
9.
“……我现在滑跪还来得及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误解成这个意思,但你第一时间放弃狡辩,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10.
得到托马的情报后,派蒙和旅行者打算再找一次那位供货的商人。
派蒙跟在旅行者身边,看他表情平静,忍不住小声说:“我说,旅行者,你怎么真生气了?”
旅行者看她一眼,示意她接着说下去。派蒙有些心虚,但是想想你刚才的惨样,还是开口劝道:“我看那家伙也就是说说而已,肯定没有内涵你的意思的。你看,那个人满嘴跑火车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你也没必要当真啦……”
派蒙越说声音越小,她叹了口气。和事佬真不好当,一不小心就要碰两边的霉头,怎么她就没有像你、或者是凯亚那样的口才?
“我保证,那家伙只是一时说嗨了而已!肯定不是故意骂你的!”
派蒙挠头,绞尽脑汁地想劝和的法子。旅行者却平静地打断她:“我知道。”
“呜啊,你果然还在生气。你听我讲,就像上次那家伙说要叫凯亚凝冰带我们来稻妻一样,别放在心上就好……”
旅行者静静地听她说完一大串,不紧不慢地再重复一次:“我知道的。”
“嗯?”
派蒙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你知道?”
“我知道。那家伙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当然知道。”他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被层层叠叠枫叶遮挡,少年已经看不清你所在的地方了,但他仍然知道你究竟站在哪里,又会用怎样惴惴不安的表情和托马商量,再一下子把惹他不高兴这事丢到脑后。
想到这,他又有一点火大起来。
“派蒙,”旅行者平静地道,“我们也不是第一天旅行,就像你能明白刚才的话只是随口拈来一样,我当然也心知肚明。”
“那家伙没有恶意,也完全不会去内涵谁。”
是啊,好像对谁都是这样的态度,都一样的亲近。哪怕被公子利用了,也会为他着想、替他掩盖那晚来找过你麻烦的事实……
“既、既然这样,”派蒙更加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说啊?这不就是在故意为难人吗?”
“……”
旅行者沉默了好久。
枫叶从他身边飘落,擦过脸颊,再在他眼底烙印下鲜艳的底色。像火一样,自他心中缓慢地燃烧起来。
11.
“是啊,吵架不好。”旅行者呼出一口气,对派蒙轻轻一笑,“该道歉的果然是我吧。”
“就是嘛!”
派蒙也松了一口气,她双手轻快地合起来,“不要吵架,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了!”
“说的也是。”
已经能看到那个可疑商人的所在了,旅行者对派蒙招招手,两人一起往那边去。一边走,旅行者一边开玩笑地说:“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可不会对那家伙道歉。”
“喂!你不是才说自己错了吗!”
“的确不该故意找麻烦,然而道歉就是另一码事了。哈哈。”
“唔——旅行者!喂,你不要笑,我要给你起个难听的绰号!”
12.
不会道歉的。
和平静的口吻不同,旅行者闭上眼睛。
尽管是过度解读,曲解了你的意思,他也不打算道歉。本意是责怪你太没警惕性,但听到你开玩笑着说出那句话时,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不管在哪里,都万万不能轻信黄头发引路男!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少年心中蓦地浮现出一幅画面:风起地大树下初见时,你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当你眼皮开始颤动的刹那,他却俯下身,鬼使神差地对你伸出了手。
许是命运使然,抑或是过多巧合堆砌而成的必然,如今想来,你来到提瓦特时睁开眼所看到的(他的样貌)、所听到的(他的声音)、所感受到的(他掌心的温度)——所有所有所有所有的第一,都是他。
“……”
事件已经接近尾声,通过感情诱导、再施加口头诱惑,简简单单地就套话出了所有内容,包括晶化骨髓的来源、勘定奉行的非法税收手段、整个事件的背后主谋等。旅行者退居二线,让派蒙再继续跟他聊故乡的话题。派蒙很单纯,但偏偏共情后特别能说,让他们再聊一会,说不定就能把这名商人拉拢到这边来,之后找起幕后主使也会更顺利。
旅行者垂下视线,把一部分注意力留在派蒙身上,另一部分思维则自由发散,沿着记忆的纹路回溯到曾经的故事中去。
他开始不可自抑地去想一件事。
万一,我是说,万一中的万一、一千万中不见得有一份的万一……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最初搭上他手的时候,会不会,脑子里想的就是——“不能轻信这个人”、“万事有他在更方便”——这类的想法呢?
不,对陌生人这样想当然合情合理!这才是正常反应!旅行者摇摇头,用右手拇指狠狠摁上自己的太阳穴,半眯着眼睛想。
……可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他刚才为什么要刻意挑你的刺?
“……”
内心深处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13.
用理智来想,你根本没做错任何事。
但不知何时埋在心底深处的这份怀疑,在刚才你说出“不能轻信”时,化作尖锐的针刺进了旅行者的大脑。
很细微,但偏偏像根针,扎得他浑身不适,恨不得直接把手伸进去,拔出那枚异物,让更剧烈的疼痛来掩盖掉这份细微的异样感。
刺得他心口生疼。
他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去想:
你该不会……其实,连他也是不信的吧?
14.
你眼观鼻鼻观心心不跳,非常深沉地呼唤了一声托马。对方拍拍你的肩,给你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加油。嗯,我是说……加油。”
你瞬间痛苦地双手掩面。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绝对没有啊!”一边嘶声力竭地叫着,一边往后一倒,就地左右翻滚起来。
“呃啊啊啊啊啊啊怎会如此,我就是一时嘴瓢,他怎么生气了啊!完蛋,我跪下道歉有用吗?多说几次可不可以?不对好像每次都用这招,那这回要不趴下吧呜呜呜呜呜呜。”
“你也别滚地上……”托马头痛地看着你,给你出主意道,“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但关系很好的话,只要稍微表示歉意、再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吧?”
你停止滚动,食指和中指分开,从指缝里看托马:“兄弟,你觉得负荆请罪够不够有诚意?”
“……如果是字面意思的话我觉得大可不必。”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托马好笑地蹲下来拍拍你脑袋:“喂,难道旅行者经常生气吗?”
“那也没有……”你小声逼逼,心情低落下来。
“他对外一直都很有礼貌,也从不会和人起冲突,呃,当然[公子]那种情况例外……别人有困难都会帮忙,自己也强的过分,不需要人担心他,还很体贴很会照顾人……”
托马闻言,摸了摸下巴:“这么看来,他不是个易怒的人啊。你紧张什么呢?”他把你从地上捞起来,“我看旅行者刚才生气也有担心你的因素在,只要说清楚,过段时间就会好了。放心吧。”
“真的?”
你惴惴不安看他。
“嗯,真的。”托马安抚地说,“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人很准,你不要太担心了。”
“可他每次生气都是因为我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