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感情突飞猛进,方庆报应……

苏桃最近生意不错,孙凤霞和王灵芝时不时帮她搭把手,但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她看着还有点时间,瞧着剩下的卤菜不多。就用粉笔把摊位上的小碳板的价格改成特价。夏天这些东西留不得,便宜卖总比馊了强。

她本身卖的就实惠,这回一见特价了,本在边上买肉的顾客也拎了两袋走。很快剩下的卤菜被卖的一干二净。

苏桃来不及数钱,正好王灵芝在她边上,就把装钱的小包往王灵芝怀里一塞说:“帮我带回去啊,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知道小妹最近跟林赋归俩人蜜里调油,王灵芝笑着答应了。

林赋归骑着自行车轻车熟路地带着苏桃到了县剧院。由于这次是给教师节的福利,县剧院门口聚集的学生不如前两次多。不少穿着列宁装的女性教师和中山装的男性教师等候在门口,与穿着衬衫领布拉吉的苏桃格格不入。

“小桃子穿花衣。”林赋归偷偷在耳边跟苏桃说。这里的‘花衣’指的就是布拉吉连衣裙。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时尚方便的布拉吉深受‘小资阶级’厚爱。当显然与穿着列宁装的严肃女性们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加之苏桃的长相娇美,特意打扮约会,顿时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苏桃尽量不在意落在身上的视线,想着还是年轻学生们的思想比较单纯。她跟林赋归两人看完《雷雨》一扫进来时的不爽快,兴致勃勃地交流着雷雨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

《雷雨》本身就是由剧作家曹禺创作的话剧,没有经过改编与‘美化’,原汁原味的剧情看的苏桃入迷,等她回过神站在剧院门口,突然听到有人唤住他们。

林赋归也转过头,看到一个中年女性。她身后跟着一帮气质不错的年轻姑娘。这位中年女性走过来,先审视了一遍苏桃的身材,礼貌不失客气地说:“同志你好,我是县文工团的团长张卫东,想问问你有舞蹈基础吗?”

苏桃诧异地看了林赋归一眼,回答道:“张团长你好,我叫苏桃。这位是我的丈夫林赋归。”对于对方开门见山的询问,苏桃也直截了当地说:“很遗憾,我没有机会学舞蹈,平时对这方面也没有关注。”

张团长很遗憾地说:“要是没有舞蹈基础,你个人条件再好也来不及了。我们文工团不少姑娘都是三四岁开始学习,底子打的很好。”

听到她是文工团的领导,苏桃与林赋归两人相视一眼没多说话。

张团长好不容易在县城里发现个苗子,可惜地叹口气。看到他们手里拿着《雷雨》的票根,感兴趣地说:“你们是哪所学校的学生吗?我们最近也在抓团内的文化素养,经常会带人道这里看话剧。对了,相见就是缘分,我这里有一本原文的《哈姆雷特》是上个月的暑假剧。你要是有兴趣就拿过去看吧,反正我们也都是不认识几个英文字母的。”

原版英文的《哈姆雷特》在这个时代太过珍惜,许多外来书籍在头几年被毁的差不多了。想必是上层领导人们相互往来交流的不错,逐渐对文化管控方面放松了些,但也是要经过许多部门的努力和监督。能够层层检验过关到手的这本书,显得难能可贵。

林赋归冲苏桃点点头,苏桃正要伸手接书,就听到张团长身后有个阴阳怪气地声音说:“我在后面看的眼熟,原来是市集买卤菜的啊。”

张团长皱着眉往身后瞧见小豫挽着晓丹的胳膊,想要把晓丹往前面拽。晓丹不知怎么地不愿意,推三阻四地抽出手。听到小豫的话,晓丹嘴巴瘪了瘪。

“我还以为你们还是学生呢。”张团长不知有没有听出小豫话里的讽刺,打着圆场说:“咱们劳动人民的文化素质看来也提高了不少。不过小豫啊,你这样叫人不礼貌,重新过来打个招呼。”

小豫也不扭捏,走上去前来笑嘻嘻地跟苏桃说:“阿姨好啊。”

苏桃眉头一挑,还没反讽过去,就听张团长批评道:“你这是什么称呼?人家跟你差不多大。”

小豫正想说晓丹说过的解释,反正结婚的女人是妇女,她们还是少女。晓丹在她身后拉了拉她,客气地跟林赋归打声招呼:“林大哥你也来了。”

林赋归的注意力显然都放在苏桃身上,无视了她的话。

晓丹咬咬下唇,千言万语都憋在心里。在对文工团有生杀大权的张团长面前她还得保持懂事端庄的人设。

她过来时看到张团长给苏桃递过去的《哈姆雷特》,这本书是她最近疯狂迷恋的,特别想要得到手。知道县剧院的领导给了张团长一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找张团长借来看看。后来得知是全英文版的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

想她们这样学艺术的,文化方面比不上天天坐在教室里的学生。常用的基本字词在文化课上学过一些,还是自认为比卖卤菜的村妇强。

晓丹此时此刻觉得苏桃就是她的克星。她喜欢的男人被苏桃先得到手,她想要的原文书也被苏桃先得到手。

她心里不服气,嘴巴上自然会暗暗讽刺:“团长,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我认识这位姐姐,她每天就在市场上跟杀猪的一家人一起待着,哪有时间看书啊。更何况她自己还有个卤菜摊,每天生意很好,都没工夫学习。您就算给中文书给她她未必认识几个字,您还把英文书给她——”

苏桃打断她茶里茶气的发言,随手翻看《哈姆雷特》原文念到:“‘there’saspecialprovidenthefallofasparrow。’”

流畅的英伦腔一念出来,不光是晓丹、小豫她们,就连站在一边的林赋归都震惊不已地望向她。

苏桃念完,轻轻顿了下说:“‘一只麻雀的生死都是命运预先注定的。’”

“‘thereisnothihergoodorbad,butthinkingmakesitso。’”

苏桃:“‘世上本无所谓好与坏,思想使然。’”

最后说到《哈姆雷特》经典台词中的首位,苏桃合上书,笑盈盈地对石化的晓丹说:“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生存或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晓丹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看向四周团内同事们对苏桃毫不掩饰的崇拜,当下想要上前拉扯苏桃质问:“你刚才是不是用英文骂我?!她一定是看在我听不懂英文故意骂我!不对,她为什么会英文?她是特务!她反动!”

林赋归又一次挡在苏桃面前说:“这是国家批准的外国书籍,你随便到外面找来几位高中生都会这句经典台词。你自己没文化就不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张团长已经看出晓丹对苏桃的敌意,她一边诧异苏桃的文化素养,一边失望晓丹第一次跟她出门就显现出来的失态表现。

“那她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怎么会英文?这难道还不可疑吗?她就是个杀猪的,她怎么可能会这个。”晓丹大声的嚷嚷,总算让她抓住苏桃的小尾巴:“必须要接受调查,我马上打电话要让人来抓她。”

“够了!”张团长是爱惜人才的一个人,也知道这个年代的人都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见到晓丹一改往日懂事的样子,觉得丢人现眼:“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赶紧回去。”

“是我教的。”林赋归在毅然决然地选择相信苏桃,并且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养殖场的领导都知道我有英语底子,也帮着场里翻译过两次外籍资料。我的妻子对这方面也有兴趣,我就教了她一段时间。”

苏桃想好的说辞被他拦下,见到林赋归这般信任她,心中更多触动。

林赋归此时转向晓丹说:“这对你来说是个不可使用的技能,但对我俩而言,只是个沟通交流的方式。我不怕你往我身上泼脏水,但还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尊重我的妻子。你要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爱人,一生一世都不分开的爱人。如果你再因为个人对我有想法,而对我的妻子和她的家人进行侮辱,我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你。”

这话完全是油锅里被倒了开水,顿时炸开了。

晓丹身边的同事纷纷离她远了几步,就连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小豫也在别人的目光中偷偷地缩到人群后面去了。

林赋归这个话题转移的很成功,将大家对苏桃的注意力强硬地拨回到晓丹身上。

“我没有,林大哥你误会我了...”

“所有人都看到你对我妻子的敌意,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然而你不但不听,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诋毁她的人格与工作。”林赋归今天当着张团长的面干脆把话说清楚:“这位晓丹同志再三的干扰我与我爱人的正常生活,三番五次跑到我妻子工作的市集发表对我抱有不正当的言论。我希望文工团的领导能够严肃处理,不要让这么没品德的人破坏你们文工团的名声。”

张团长的眉心有道竖痕,这下这道竖痕变得更加深刻。她转过身面对面的盯着晓丹,看她慌乱躲藏的视线,气恼地询问:“你们平时的个人问题我是不掺和的,但这都在你们自己心里有底线的情况下。虽然我跟苏桃同志刚刚认识,也知道她是小林同志的妻子,他们相互为伴侣相互感情一看就是很好的样子,你为什么还背着我去纠缠有妇之夫?你平时在团里的乖巧样子难不成全是假象?”

张团长的话仿佛有千斤重,晓丹眼泪当时就在眼眶里打转。她黑白颠倒地指着苏桃说:“您看她穿的浪荡样子,哪里是个好人。我只是替林大哥不甘心,而且我也没说要跟林大哥好啊,只是离家太远,觉得林大哥很像我家里的哥哥,就想亲近亲近,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啊。”

她艰难地想要转移话题道:“是他们嫉妒我在文工团工作...不对,一定是文工团里有人嫉妒我可以主舞,才会故意叫人这样说!”

苏桃冷笑着看她颠倒黑白,她不管张团长想怎么处理,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跟林赋归约会的。圆圆满满的约会被晓丹满口胡言乱语搅合一遭,她简直没见过这样脑回路的人。

她正要怼过去,被林赋归拉着。林赋归当着所有人面跟晓丹说:“那你说谁嫉妒你想要害你?”

晓丹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她回头看着要相处多年的同事,一时间无所适从。

就在她打算继续胡言乱语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时,站在人群里的欧鹭突然站出来,跟张团长报告说:“我可以证明她一再骚扰林大哥和小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