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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的泪水很配合地落了下来,沾湿了洛婉儿的袖口,洛婉儿虽然受不得颜婴婴的哭,但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她还是很清楚。要是她放颜婴婴上忏思崖,说不定明天跟蓝涟若一起跪着的就是她了。

洛婉儿的拒绝也在颜婴婴意料之中,不过颜婴婴略一沉眸,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若清宗药堂的司药长老忧心忡忡,几天不见一个笑影,问在药堂的弟子,都道是本来渐渐转好的颜婴婴这几天病情加重,每到半夜吐血不止,用了多少良药都不见效,反而一夜吐的比一夜多。

“要不宗主,放婴婴去忏思崖见涟若吧?”一天晚上,洛婉儿终于对雪仙尊提了这件事,“婴婴这几天都是梦见涟若之后病情加重。心病还须心药医,说不定见了涟若,她能好些。”

雪仙尊叹了口气。

颜婴婴这小姑娘确实就喜欢缠着她的大弟子蓝涟若,从小便跟在蓝涟若后面叫姐姐,被纠正了多少次要叫“大师姐”也不肯改。要是颜婴婴这病真是因为忧思前往忏思崖的蓝涟若而起,见上蓝涟若一面也不是不行。

只是颜婴婴究竟是从何而知蓝涟若去了忏思崖?

洛婉儿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前几天有几个过来找我问问题的弟子,我出来了晚点,他们就议论我了这件事,刚好被婴婴听见。那几个到处乱说话的弟子我已经罚过了,宗主放心。”

雪仙尊点了点头,她思量片刻,还是妥协了:“那婴婴就拜托你了。”

说着,她从手上摘下一个镯子,交给了洛婉儿,这是一件护身法宝,能抵御自然带来的负面压力,给去忏思崖的颜婴婴戴上正合适。雪仙尊走出门,心下自是烦忧。

“在想什么?你那小弟子才几岁,对涟若还是对师姐的依恋吧?”她肩上飞过来一只样貌奇特的大鸟,口吐人言,“还不至于有私情这种事,别多想了。”

“骁白,我不是担心这个。”雪仙尊摸了摸自己契约灵兽的羽毛,“我担心我现在是不是太偏爱婴婴了。”

名叫骁白的大鸟被雪仙尊这话一呛,雪仙尊还知道这事啊?她在若清门对颜婴婴的偏宠已经差不多达到人神共愤的程度了吧?

“婴婴她……”雪仙尊叹息一声,“你也知道,我亏欠她母亲太多了。现在我的偏爱难免给婴婴招来了宗门内其他弟子的不满。”

好家伙,这哪里担心会不会宠坏了颜婴婴?这明明是怕自己的宠爱影响颜婴婴在宗门内声名啊。

骁白把本来想夸奖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次日,忏思崖上。

巍巍青峰高百刃,上有忏思更入云。忏思崖在青峰之巅,崖上并无灵植灵兽出入痕迹,唯有几朵生命力顽强的小野花孤零零地开着,却将灰白的山崖显得越发寥落。

就连一向讲究装潢的若清门,在这偏远的忏思崖所建的忏思堂匾额经过风吹日晒,也见不得之前的颜色。

“这就是了。”洛婉儿简单与忏思堂长老交接了几句,本想陪着颜婴婴一起去,但忏思堂长老最后只放了颜婴婴一个进去。

进了忏思崖,颜婴婴方才意识到为什么若清门上下对这个地方皆避之唯恐不及,纵使她佩戴了雪仙尊给她的法宝,能抵御大部分负面影响,但她还是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对她的精神力产生一阵阵的压迫。

寥落,疏离,悲凉,死寂……种种负面情绪扑面而来,关于上辈子她能力暴走使得蓝涟若当场堕魔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之中翻涌。颜婴婴强迫自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