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抬手为他人打领带,对骨折的手臂来说是巨大的负担。然而路凛洲不慌不忙,眉头都没皱一下,透出一种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闲适感。
裴煜不禁出声提醒道:“小心手……”
“手怎么了?”路凛洲不悦抬眸,拉着领带两端的手一用力,硬生生把近在咫尺的裴煜再拽过来几厘米,身体力行证明自己没残疾。
裴煜:“……”
他不再多说,低下头观看打领带的过程,正好学一学。
两条长带在胸前交错,食指勾出里面的带子,横着绕一圈形成结,再将从结里穿过。
对于经常出席于各种正式场合的路凛洲来说再简单不过。
几下将领带打成标准漂亮的结,空下来的手闲来无事,顺势轻拍两下,抚平不存在的褶皱,又自然而然地拍了拍肩膀,顺着手臂滑下,极致亲昵。
裴煜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惊讶。
路凛洲愣了一下。
旋即转身走开,重新落回柔软的沙发上,再翘起生人勿近的二郎腿,隔着几米欣赏自己的杰作。
挑剔的人连夸赞都吝啬:“还行。”
这张脸果然不太适合黑白灰那些单调乏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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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的努力第一次有了回应,裴煜心情很好。
尽管还得过几周才能穿上这套新衣服,晚上睡前,他忍不住把衣服从精美的包装盒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用衣架撑好,挂到床边的衣帽架上。
他左右看了几圈,怕把熨帖的西服弄皱了,便只将那条缎面领带拿到手里,躺在床上举着领带,好奇又珍重地翻来覆去。
如今的他每天在努力地认识这个新世界,充分运用自己的各个感官。领带手感丝滑,冰冰凉凉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坐起身,抻开领带,环过自己空荡荡的脖颈。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在碰到敏感的颈部肌肤后,变得格外鲜明强烈。
令他想起那晚在医院的抚摸。
不,还是挺不一样的,领带柔软无害,而光滑的手部皮肤下藏着坚硬的骨骼。
裴煜收回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上。
“怎么打的…?”
他的学习能力从来不差,但给别人打领带和给自己打领带的方向角度都有所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他穿的是衬衫式睡衣,为了睡觉舒适没将扣子扣到顶,脖子下方敞开一个略深的v。手里滑溜的领带不怎么听他使唤,一不留神钻进他的领口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
屏幕后的路凛洲呼吸一滞。
无端感觉,捻着那条领带末端的是自己的手。况且他的确拿过,那丝滑的触感就如后颈的皮肤般,此时还萦绕在他的掌心里。
裴煜多试了两次,成功将领带打好,从床上起来去对照镜子检查。
领带打得很端正,然而除却了衣领的遮挡,就这样直接挂在脖颈上,深蓝的上下左右皆是莹润的小麦色肌肤。
怎么看都不太端正,没记忆的人也能看出来。
裴煜急忙拆开好不容易打好的领带。
这晚,路凛洲早早关闭显示屏。光线一黯下去,粗重的低喘就分外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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