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家

夏夜潮热 梨可可 4032 字 9个月前

实在没想到,看起来极有品味的时先生,会给自己爱犬取这么……接地气的名字。

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养狗。

上回在恒世广场,他明明那样害怕。

那还只是只未脱毛的奶狗,哪像眼前这五大三粗、凶猛骇人的大狼犬。

难怪刚刚,管家没把门打开呢。

时宴礼垂眸,严肃地盯着蹲在地上卖乖的时耀祖,缓声教育:“你吓到姐姐了,道歉。”

???

沈幼卿他身后探出脑袋,她小心翼翼瞧前面的狗,娇娇软软的声音微发抖:“时先生,就……就不为难它了吧。”

它只是一条狗呀!

让人家怎么道歉?

看见沈幼卿,时耀祖的狗眼一亮、耳朵一竖,沈幼卿瞧着就怕,立马缩回男人宽阔的背后。

时宴礼唇稍微翘。

在沈幼卿看不见的地方,他赞赏地睇一眼时耀祖,口上却沉声重复:“时耀祖,道歉。”

毛发蓬松、油光水滑的时耀祖,倒真挪了挪屁股,面对沈幼卿而坐,那对又大又尖的耳朵认真竖直。

态度郑重,似要干一件狗生大事。

沈幼卿也跟着挪了挪,到时宴礼身侧,小眼神非常警惕,随时准备跑。

下一秒,时耀祖两只耳朵耷拉下来,水汪汪的狗眼,可怜巴巴望她,随后抬起一只熊掌一样棕黄色爪子,向前向下挠几下,嘴里还嘤嘤唧唧两声。

看起来,真像道歉的样子。

沈幼卿瞪圆了眼睛:“!!!”

它真的!

会道歉!

道歉!

时宴礼微微偏头:“沈小姐别怕,它刚见面时会比较热情,这股劲儿过去,就温柔了。”

沉缓低磁的嗓音,隐隐有逗哄的意思。

沈幼卿小小“哦”一声,还是不敢移步。

时宴礼又瞧着时耀祖,慢条斯理地:“姐姐不原谅你,继续道歉。”

时耀祖立马委屈地“呜呜”一声,歪了歪狗头。

好像在说——“你真的不打算原谅我吗?”

沈幼卿简直心都化了,她立马投降:“我原谅了原谅了,时先生别对狗狗这么严格嘛。”

但她仍旧害怕,只能谨慎地走出来,小心打量眼前的狗。

她一出来,时耀祖立马起身向她,沈幼卿整个人僵住,一动不敢动。

时耀祖热情地围着她转,这里嗅嗅,那里闻闻,时宴礼也未阻止。

慢慢的,沈幼卿感觉得到,它超开心的,应该是喜欢自己,她才缓缓放松僵硬的身体。

直到时耀祖大着狗胆,上口舔她小腿,时宴礼终于发出“no”的制止口令,嗓音沉郁得几乎能滴出水。

男人目光如刃,凉凉地扫它一眼。

时耀祖往后飞了下耳朵,心虚地垂下狗头,挪动狗爪,身体贴着沈幼卿,脑袋抵靠在她腰下,眼睛斜斜瞥时宴礼。

仿佛找到了狗生靠山。

沈幼卿今日穿了白色的中长连衣裙,露出节修长细白的小腿,在灼灼阳光下,似如油画高光。

热气将青草味道蒸散,被风送过来,阳光下,姑娘与犬十分和谐。

温柔小意与威武高大,颇有点美女与野兽的意思。

时宴礼睨着这条狗,又好气又好笑。

他松松叹口气,抬眸,对沈幼卿说:“沈小姐不要介意,耀祖就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暗暗的,时宴礼漫不经心地、几乎带有审视地欣赏着这副不可多见的少女图,拇指慢慢抚弄泛有金属光泽的小指尾戒,似在筹谋——

何时将这副少女图珍藏于自己家中。

“不会。”沈幼卿笑了。

所以,这是遗传的颜控吗?

她试探伸手,指尖伸到时耀祖鼻子前,让它闻,时耀祖闻闻,耳朵开心背起来,又想舔。

想到什么,它斜着狗眼,狗狗祟祟地瞟一眼旁边气场强大的男人,改为用鼻子拱她的手心,示意沈幼卿摸自己。

乌漆嘛黑的狗脸上,表情丰富极了。

沈幼卿“噗呲”一声,放心地将手放到它脑袋上,笑意漫上眉梢眼底:“它好可爱。”

时耀祖的毛发,触感稍硬,不像上次的流浪狗,软软的。

看得出来,时宴礼将它养得很好,油光水滑,背上黑色的毛在阳光底下油亮反光。

时耀祖非常享受被美女姐姐摸摸,高傲地仰着脑袋,眯着眼睛吐舌头,美得不行。

沈幼卿一边摸狗,一边说:“真没想到,时总会养狗,您是如何克服的?”

时宴礼神情微妙地顿了下,松散的声音若无其事:“克服什么?”

沈幼卿诧异看他,浅色瞳仁微微张,他居然不承认?

无端的,心里的小恶魔蠢蠢欲动,释放出了点坏心思,她眨眨漂亮的眼睛,笑着说:“因为克服困难的方法,就是直面困难吗?”

此刻,她杏圆的眼睛,尾部微微上翘,带点欢快俏皮的模样,嘴角梨涡深深,笑得比以往更似真心。

说完,她也顿住了。

自己从不会这样调侃他人。

时宴礼视线不着痕迹掠过她脸庞,闲声转移话题:“我也没想到,沈小姐会怕狗?”

这是要调侃回来吗?

沈幼卿不服输,为自己辩驳:“那是因为上次的小黄弱小可怜,所以,我不害怕。耀祖长得这样威猛高大,第一次见,害怕正常。”

平日她喂流浪猫比较多,对于狗狗,体型稍微大一点,凶一点,她就会害怕。

年轻女孩,脸上的表情鲜活可爱,不再如以往那样一层不变。

时宴礼双眼幽深似深井,掠取内藏,平稳伪装的视线落定她嘴角的梨涡。

片刻,他移开视线,磁沉的语调略松懒:“沈小姐,我们先去看看台球室,有什么建议,请尽管提。”

沈幼卿“哦”一声,念念不舍从狗头上收回手。

不禁懊恼,沉迷撸狗,正事都差点忘记。

进入大厅,入眼宽敞无垠,整个色调仅浅胡桃木与干净的白色,显得沉稳、宽厚,又冷淡。

时耀祖与管家,跟在后面。

这会儿沈幼卿基本上已经消除害怕,甚至迅速喜欢上它。

一路上,她都在撸狗,甚至兴致勃勃地问问题。

“我们到之前,为什么不开门让时耀祖出去呢?”

管家斯文温和,回答得细致:“耀祖刚吃完午餐,不可剧烈运动,如今天热,出去也容易中暑。”

沈幼卿了然,理解了。

她一直喜欢猫猫狗狗,所以对此稍有了解,吃完饭立马运动,极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又问:“那为什么给它取名叫时耀祖啊?”

听起来,像个人。

时宴礼为她解答:“耀祖是我朋友的爱犬所生,朋友希望他能像它父亲那样优秀。”

沈幼卿瞧他一眼,莫名觉得。

这话就像在说,“这品味是我朋友,可不是我”。

不过时宴礼取这名字,说不定是故意,嘲讽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