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双眸微阖,睡颜恬静,漆黑浓密的长发的墨色花朵,在她身下蜿蜒绽放。
他的目光微顿,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目光流连,心头纵有千言万语,到底只说出一句话:“皎皎,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流风凝视她,神色不断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眼底的庆幸和喜悦,当初东渊欺骗他,刻意隐瞒她的踪迹,将她藏起来,可到底,还是被他找到了。
流风忽然犹豫起来,数千年的时光,东渊对她到底怎么样?
对她好,他痛苦,对她不好,他更痛苦。
天地间没有他这么蠢的人,明明有那样近的距离,竟与她擦肩而过。
现在想来,当初他前往紫黎宫,或许,她就在殿外嬉戏,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找到她。
流风眼神晦涩,瞳孔中摇曳出一缕赤红,整个人气息大变,恨不能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寸步不离。
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心头想起:“是啊,你是她最亲近的师父,她一定会听你的。”
“四海八荒多么危险,而她又那么脆弱,只有把她放在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眼睫半敛,红芒闪烁。
那声音以为他在动摇,不由更加得意,用愈发诱惑的声音引导他,直至它被流风彻底碾碎。
把她锁在身边?
不,不可能。
心魔说的多么蛊惑、诱人,从始至终,他却连动摇都未曾有过片刻。
因为他知道白皎的性格,一旦他这么做,只会彻底错过她,况且,他又怎么舍得,将她一直禁锢在身边。
那样,她不会爱他,只会恨他。
“懦弱无能!胆小鬼!”心魔要疯了,自从他诞生起,便被对方一直压制,如今他心绪跌宕难宁,才让他找到一
丝可乘之机。白皎恨恨道:“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那个人不是师父,他是假的!”
她狡黠一笑,眼里盏着残留的水光:“有人冒名顶替师父,作为师父唯一的徒弟,觉察不对,我就准备逃走,之后,恰巧遇到东渊帝君,我就被他救走了。”
“师父,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
她一笔带过自己的遭遇,又朝他笑了笑,忽然疑惑起来:“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紫黎宫啊?”
流风下意识收紧双臂,遮住眼底闪烁的暗芒,转而,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表现得再平静,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流风静静注视她,久到白皎都开始心虚,他却忽然抬起手腕,淡粉色的静水髓珠戴在上面,衬着冷白的肌肤。
月光皎洁,可以映照出每一颗珠子上清晰剔透的纹理。
流风:“你说的生辰礼是不是这个?”
白皎惊讶地睁大双眼,小鸡啄米似狠狠点头。
她松了口气:“没丢就好。”
流风眼眸暗沉,这是他在废墟里发现的唯一物品。
他忽然问她:“你受了什么伤?”
白皎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他的话,又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神色肉眼可见的僵硬,眼神虚浮,躲躲闪闪不敢看他:“我早就有防备,伤的并不重。”
“师父——”
声音戛然而止。
流风捧住她的脸,他的掌心温热,把她细嫩脸颊都染上一片绯红,他强迫白皎看自己:“没多重?”
“没多重就让你几千年无法见我,若是真的重伤,是不是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皎皎,别对我说谎。”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格外温柔,似在舌尖碾转一圈,缠绵悱恻。
流风细细打量她,眼睫微颤。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不曾参与的一切,更无法想象,就在南荒,他的领地,他最珍视的人被歹人拦路截杀。
胸中燃烧起一团怒焰,怒意与愤怒化作养料,让他几乎遏制不住,想要焚尽一切的怒火。
到底是谁,胆敢化作他的模样伤害她!
白皎被他看得低下头,迟疑地说:“反正都过去了,我现在完好无损啦,你看,我马上就要突破上神修为!师父,你应该替我开心……”
在他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