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却恍若钢阳铸成,巍然不动,他的下半身,也不如普通的男子般,有致命的弱点,空气在胸腔中,被逐渐抽离,白丹烟脸色难看。
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男子,竟然是一个太监…
她暗自后悔,自己的失策,正在想着应急之策,身后却响起了长剑的铮鸣之声。
男子忽的,松开了她的颈项,将她一把朝着旁边的墙壁推去。
这种力道,竟然让他想起了某种野兽,因为一般的人类,是无法拥有此等神力。
在她的额头,即将碰上旁边墙壁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她,那双修长
的手臂,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身体,防止她继续前滑。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冥熙玄,冥熙玄面容素冷,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长剑横胸,以一种防守的姿态,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男子。
他揽着她退后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前面的黑衣男子,忽然长啸一声,露出了口中的獠牙,白丹烟看的分明,这獠牙宛如厉鬼一般,狰狞可怖。
她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怪物?浑身都是通红的肌肉,仿佛没有皮肤一般,那张脸,更是恐怖到极点,而且他的力气,也非常人所有。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把血衣交出来,你自裁吧!”冥熙玄冷漠的说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只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所以你就觉得,我的爱很污浊?”那人歇底斯里,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服,然后蓦地一扯,黑色的衣服下,露出一片鲜艳的红。
竟然,是那件血衣。
白丹烟有些奇怪,这血衣,穿在他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妖冷。
仿佛这件血衣,天生就是为他量体裁衣的一般…
“我已经杀死过你一次,不介意再动手,第二次杀死你!”冥熙玄咬牙切齿,似乎被他提起了往日,不堪的过去,他脸色愠怒,将白丹烟藏在自己的身后,长剑指向那鬼魅般的血衣男子。
“你骗我,冥熙玄,你骗我!杀了我,你心里也日夜难安,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这样爱你了,你只是接受不了我男人的身份,其实你心里,也是爱我的…”那血衣男子,猖狂的大笑,在这样的夜深人静,在这样的偏僻地方,他仿佛一具刚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僵尸般,浴血而立。
“住口!”冥熙玄的额间,青筋暴跳,他长剑赫然上前,指向血衣人的眉心。
血衣人笑着,露出一口猩红的牙齿,他双手夹住了冥熙玄手中的长剑,那双眼睛,骇人无比,“不要否认了,老四,你被我上过一次之后,你心里就已经有我了,不然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背后那个男人?等我杀了他,我带着你双宿双栖好不好?”
白丹烟吓的一个瑟缩,赶紧躲开了一些。
她似乎,猜出前面那个血衣人的真实身份了…
“变成这副鬼样子之后,你倒是越发的自信了!”冥熙玄冷笑一记,手中的长剑,翻飞出凌冽的弧度,两人飞向空中,打了起来。
冥熙玄的招式,凌厉无比,而血衣人的招式,则是步步退守。
他们似乎,一守一攻,两人的动作恣意潇洒,宛如游龙。
如果不是知道这血衣人的容貌,白丹烟几乎要忍不住,为他们赞叹一声。
却见一刻钟之后,战况徒转。冥熙玄似乎下了杀手,手中的长剑赫然变成了血色之中,宛如长虹一般,携着压迫的剑气,贯入了血衣人的体内。
血衣人笑了起来,他的牙龈上,满满的都是血,那血一根根的往外渗入,宛如跗骨之蛆。
“你竟然,竟然也…哈哈…”他笑着,身体从长剑贯穿的地方,爆炸开来。
冥熙玄的眸子,隐隐的透出红色,整个人似乎被红光笼罩,连那月牙白的袍子,都渗出了几丝妖异的红色。
血衣人的身体坠地,“嘭”一声,有东西在他的身体爆炸开来,从心脏的位置,迅速的爬出几条红色的蛊虫,接着渗入地面,小时不见。
白丹烟吓的连连后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却见血衣人的身体,爬出蛊虫之后,逐渐枯萎,最后变成了一具干尸。
他却强硬的挺着,咬着僵硬的牙关,“老四,杀了他,他知道,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冥熙玄眼眸火一般的红,头发在风中飞舞,宛如入魔了一般,站在那里,惊采绝艳。
白丹烟有些惊惧,她蹙着眉头,定定的看着他。
半响,冥熙玄并没有动手,那红色逐渐褪去,他整个人都恢复了常人一般,只是用长剑,挑起了地上那件套在干尸身上的血衣。
弯腰,抱起那具干尸,他打算离开,白丹烟却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冥非珏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也?你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剑和眼睛,都变得很红很红?”她张开胳膊,蹙眉看着他道。
冥非珏,就是刚刚的那具干尸,他就是传说中的仁孝太子。
仁孝太子,资质原本一般,只是在得了一件血衣之后,变得聪慧干练,文武全才,这才被立为太子。
她从仁孝太子的口中得知,冥熙玄,似乎,似乎被仁孝太子强迫过。
这也是,他要杀了仁孝太子的原因吗?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
仁孝太子并没有死,苦苦的寻觅这件神奇的血衣,他伺机拿走血衣之后,再次出现。
从郴州,他就一直跟踪假扮成冥熙玄的白丹烟,可惜在到达京城的时候,计谋被冥熙玄识破,冥熙玄假扮此刻,揭穿了白丹烟的真面目。
这让冥非珏无功而返…
后来,白丹烟又以琉璃公子的身份出现,让世人都以为,冥熙玄有了男宠。
冥非珏这才坐不住了,他想要出手,杀了这个传说中冥熙玄的男宠。
冥熙玄深深的看了白丹烟一眼,一言不发,只是转身离开。
“冥熙玄,你告诉我,冥非珏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件血衣,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上前,从他手中抢过血衣,展开之后,仔细打量。
“这件血衣,是冥非珏的皮肤炼制——”冥熙玄忽然开口。
白丹烟觉得手指发麻,血衣一松,坠落在地。
冥熙玄面无表情的捡起,夹着干尸,淡漠的离开。
“喂,我还是不明白,冥非珏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皮肤,炼制成一件血衣!”白丹烟追上前,从冥熙玄的手中,再次抢过了那件血衣。
只见那血衣,果然不似一般的绸布,它光滑如人的肌肤,而且宛如有自己的生命,正在不停的呼吸。
“这是一种邪术,吞下蛊虫,再献出自己的肌肤,就能得到自己所要的一切,冥非珏,终究是被自己的情所害,走上了不归路!”冥熙玄淡淡的解释,看也不看白丹烟一眼。
他一路走的很慢,终于在天明时分,到达了京郊的哀鸣山。
拿着长剑刨坑,他将这具干尸葬在了那里,而血衣,则是长眠于干尸的旁边。
“你一直没有毁掉血衣,就是想等着冥非珏回来的一天,你亲手报仇,是吗?”白丹烟揣测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