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琼林之中,再回过头来,石洞内的同门若隐若现,看不清了。韩一鸣叫道:“师兄师姐!”平日里极是惊醒的师兄师姐都全无动静。他再叫两声,他们也全然不动,韩一鸣心知他们听不到自己的喊声了,原来走入了琼林,喊声就再也没人能听到了。忽然一个影子一闪,紫发紫眸,已站在了他的对面,只是却并未走入琼林来。灵芯,不知是否是听到了他的喊声,为他所惊醒,站在了他的对面。韩一鸣连忙道:“师妹,我去……”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才觉察自己的声音如同自水底传出来一般,并且一个字有一个字无,完全听不明白说的什么。也不知是自己听不明白,还是灵芯听不明白。连他自己都听不明白自己说的什么。
灵芯一双紫眸,对着他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四周,忽然抬起手来,韩一鸣看她指尖一点微光亮起,知她要用法术,连忙摇头。话说不明白倒也罢了,这摇头却是十分及时与明白,灵芯顿住,只是看着他。韩一鸣正不知该如何让他知晓自己要往琼林里去,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连同灵芯的身形样貌,都模糊起来,转瞬间消失不见,眼前只是一片纷纷飞落的雪花,及一望无垠的雪白。
他素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灵芯也看到他了,不知灵芯是否领悟了他的意思,但这时哪里还顾得了那许多。韩一鸣转过身来。这里四面八方都是雪白,眼前飞的乱琼碎玉,让他骤然分不清方位。
们待得片刻之后,那飞飞扬扬的雪花越来越少,前方有了冰雪而成的林子。那林子里,连树木树枝都是晶莹透明,有的如同汉白玉雕琢而成,有的就真的微微透明。韩一鸣向前走了几步,猛然间眼角余光有一道黑影,立时向那边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
灵心的紫眸紫发,在世人眼中,绝对是妖异的。但也绝对的诱惑,即便是同门,韩一鸣想起初次看见紫裳时的情景来,那真叫出尘脱俗的美丽。只是那时怪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因此不曾细看,之后知晓紫裳那怪异的性情,因此也不曾细看。至于白樱,是他的救命恩人,一直敬如长辈,况且白樱那淡然的神态,更令人不敢细看,因此他实则是不曾细看过这二位长辈的,但他也知这二位长辈有着世人不可企及的绝世容颜,他的师姐们,虽说是世俗之人,但修练的时候长了,或多或少也有了飘逸出尘的模样与姿态,师姐们的容颜自此淡去,让人留意的只是那与众不同的神态。即便哪位师姐不是那么美,也有了与众不同的样子。灵芯与师叔们一般,也是灵花修成,因此她站在这其中,又将众人比得不如她了。韩一鸣心道:“他倒也有些眼力。”
忽然灵芯道:“师兄,你看着我做什么?”韩一鸣愣了一愣,原来他心里想着这事,不免看着灵芯发愣。听灵芯出声,这才明白过来,倒也不拘泥,道:“嗯,我在想事情,没留神看着哪里。”转而对沈若复道:“我这弟子,倒也真有眼力。”沈若复道:“师弟,他这些层面上极是精灵,远胜于你,他倒也没白活,只不过他在世间活了这许多年,却没受过什么约束。这些事,就任由他的性子去做罢,哪怕是撞南墙,于他也是很有好处的。不过灵芯师妹这堵南墙,我怕他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能撞开。”
果然过不了几日,青竹标又旧事重提,依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依然是那样的直言不晦。前几次众人看着都十分好笑,但看着他被灵芯冷遇的次数多了,便也笑不出来了,灵芯依旧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却能一次次这样撞这堵南墙,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意味了。
时已至冬月,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韩一鸣却不知那所谓琼林到底在何方?琼林,顾名思义,该当是一片如冰如雪的世界,这里如今着实是如冰如雪的世界了,可琼林到底在何方呢?找不到琼林,那就到不了北尊面前,韩一鸣心中疑问颇多,也就更想早些到达北尊面前,将自己心中的不解请教北尊,得到一个解说。
这日晚间,他们无处投宿,好在有那块白布帘,寻了个山壁挂上,倒也就有了个安身之处。再在其中点起梵心烛火来,倒也不冷,同门的梵心烛火凑在一处,心中也有了力量与安定。因无野兽会来侵袭,也没人能走近,他们也没着人去外面守夜,只是分别替换着守在那白布帘之后,以防万一。韩一鸣睡到下半夜,忽然醒来,倒也不是冷,只是半夜醒来,却没了睡意,看看守在白布帘前的涂师兄,轻轻起身来过去,对涂师兄道:“师兄,你去歇歇,我来守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