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年轻人松开了拳头，他深吸了一口去，身手抹了一下红红的眼睛，跟着，举步走过去，蹲在砍柴人身边，拿走砍柴人手上的柴刀，柔声道：“爷爷，我来吧，我就快走了，让不能做什么的孙子，为你做点儿微不足道的事情吧。”

沈尚毅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孙子明显已经瘦了不少的身体，想到再等两天，孙子就会离开他，这一分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日，然后，沈尚毅的眼睛就红了，酸酸的，他很快擦去快溢出眼光的老泪。

“爷爷，天冷，你回营帐休息吧。”沈平安一边看着柴，一边平静地说道，握住柴刀那一刻，冰冷的柴刀，冷得他眼泪又流了出来，心，好疼。

“睡不着，想在外面透透气。”沈尚毅解下披风，披在孙子背上，也不知为什么，真要到分别时，他才觉得，应该给孙子一些属于爷爷的关爱，也觉得，已经在齐天城装作不闻不问，太残忍了，就算孙子能理解。

沈平安手上动作一滞，他不敢转身，更不敢擦眼泪，怕让爷爷看到自己流泪，因为，爷爷不喜欢看到男人流泪，更不喜欢看到沈家人流泪，努力让自己尽量平静，柔声道：“爷爷，我不冷。”

“爷爷也不冷，爷爷老骨头了，早不知道冷是什么滋味了，听话，让你披上就披上。”

沈平安抿着嘴，不再说话，所有力气都发泄在劈柴上。

沈尚毅直起腰，静静看着孙子的倔强，想起孙子的倔强，受了委屈也不说的倔强；想起孙子的调皮，打得齐天城的二世祖们哭爹喊娘的调皮，想起…

太多太多。

想着想着，老人又想起了自己的四个儿子，哪个不是在刘楚甚至整个天下都是名声赫赫的男人，他咧嘴一笑，满脸骄傲，突然，他笑容僵住，因为，他又想起了早亡的发妻，想起发妻没能亲自留给他的遗言。

尚毅，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的一辈子，这么短，不过，我没有遗憾了，给你生了四个儿子，够了。只是，我放心不下的也是四个儿子，我怕没了娘的他们，会跟你一样，再大的苦，再大的累，都藏在心里，不哭不喊，到死都不吭一声，所以，别让他们变成那样，好吗？

猛然间，老人的心，一股揪心的疼痛，他左手紧紧抓着左胸膛，因为发妻的担忧，真的发生了，四个儿子，都是这样，就连现在的孙子也是这样，不哭不喊，咬着牙，受着。

两天后，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