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医学与生命3

【第二次,外界虽然普遍同情卫夫人和刘据,但是起点其实是从卫氏外戚开始,从卫子夫

的大姐夫丞相公孙贺家族开始。】

这一次的巫蛊案使得公孙贺一族、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卫青的长子卫伉均下狱自杀。

卫伉死后,外戚李广利和直指绣衣使者江充目标直指皇后和太子,诬陷卫子夫诅咒帝王,进入椒房殿搜查时,非常猖狂,把地砖都全给翻起,让卫子夫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在这样过分的事件后,少傅石德说,汉武帝称病不出,警惕是秦始皇事件。

于是刘据发兵去甘泉宫逮捕江充,结果汉武帝没死,兵至甘泉宫的刘据成了叛乱,刘彻令刘屈氂发兵逮捕太子,最后刘据兵败自杀,宫中卫子夫也自杀,卫氏家族所有男丁为了保护刘据被杀,整个卫家势力被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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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震惊地看向刘彻。

大臣们更为震惊。

这一次,卷入的不仅仅有外戚、公主,竟然还有卫青的长子,那可是打退匈奴的长平侯!

他们突然对这位帝王的心冷有了深刻的认识。

【第二次,是刘屈氂巫蛊案。】

刘屈氂,是汉景帝刘启的孙子,长沙王刘胜的儿子,也是汉武帝的丞相,曾经带兵打败刘据的领兵者。

在刘屈氂将太子刘据因为巫蛊案逼死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自己将会走上同样的路。

刘彻晚年,郭穣诬陷昌邑王刘髆为了成为太子展开阴谋活动,再次掀起巫蛊案。

昌邑王刘髆,是李夫人的儿子,李广利发起巫蛊之祸谋害太子刘据,就是为了让刘髆当太子。

刘据自杀后,李广利逃亡匈奴投降,李氏外戚被族灭,但是李广利在朝中的李氏势力依然存在。

郭穣是钩弋夫人赵氏拉拢的宫人,但是论对宫廷的掌控能力,来自民间的钩弋夫人真得比得上汉武帝刘彻吗?

刘彻曾经让内谒者令郭穣去抄长安二十六官狱中的犯人,不分罪过轻重一律杀掉。

郭穣抄犯人名字的过程中,抵达了关押刘病已的牢狱,被邴吉拦住,郭穣只好回去报告汉武帝,刘彻在这时选择了天下大赦,放出了自己的曾孙刘病已。

刘彻为什么让郭穣去,而不是让其他宫人?刘彻嘴上说“不分罪过轻重一律杀掉”,郭穣为什么又不杀?一个小牢头真得抵挡得住来自汉武帝身边的宫人吗?

刘屈氂巫蛊案后,李氏集团和其他诸侯王势力被清扫,刘弗陵上位之路障碍被彻底清扫。

至此,汉武帝的五个儿子,比刘弗陵年长的四个都没有好结局。

刘据自杀,刘闳早薨,刘旦下狱而死,刘胥背负好淫乐的罪名被废除继承权,在汉昭帝时期卷入诅咒汉昭帝事件,到汉宣帝时期又因为诅咒宣帝自杀。

可惜,刘弗陵短命,兜兜转转,皇位最终回到了刘病已的身上,回到了刘据的孙子身上,回到了郭穣记录下、又被放过的那一个牢狱之中的小囚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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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听到这里,面无表情的刘彻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五个儿子,竟然差点被杀没了?

而且还是自己动的手?

大臣们之间的气氛凝为冰霜。

这一刻,所有大臣都不好了。

刘彻扶持外戚很明显是为了打击大臣,但是对外戚杀完一批又一批,大臣们难道没有站队?

皇帝的孩子几乎全军覆没,那大臣呢?

他们突然有点想辞职养老去了,在刘彻手下,升不升官不好说,掉脑袋好像风险更大!

【很多人说起江充的巫蛊之祸时,主要骂江充是奸臣,骂刘彻晚年发猪瘟脑子不清醒。但是忽略了一个重要信息,江充,是一名直指绣衣使者。】

【前面提到特务机构时曾经说过,大汉的特务机构,正是绣衣使者。“直指”意即“衔命直指”,或“指事而行”。“直指绣衣使者”的意思,是帝王直接任命在外做特殊任务的绣衣使者,相当于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

【那么,江充接到的秘密任务,是否与太子有关呢?江充之死,到底是被帝王后悔迁怒,还是为了灭口?】

“发猪瘟脑子不清醒?”刘彻轻笑一声,平静的看不出怒气,反而让大臣们噤若寒蝉。

【直指绣衣使者“衣绣衣,持斧仗节,兴兵镇压,刺史郡守以下督捕不力者亦皆伏诛”。】

【绣衣使者的上司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皇帝,他们在外拥有执法权,可以监察百官,不属于任何部门。而纵观刘彻的统治手段,善用酷吏,用完之后鸟尽弓藏,比如张汤。】

酷吏张汤:“……”

突然知道了自己的死因和在后世的名声,就很突然,也很绝望。

现在还有救吗?

张汤小心翼翼看向帝王,却发现帝王面无表情,冷漠地露出他权力动物的一面,仿佛一尊冰冷的石雕,纵然听到了苍生的苦难,依然无动于衷。

【刘彻或许杀刘据是控制失误,也或许是权力欲压过了父子亲情,但是杀卫家势力时绝对是清醒的,手段与当年杀陈皇后娘家势力和后来灭李家势力一模一样。】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

这样的巫蛊手段,在后世也多有使用。

民间第一次听觉得大开眼界,但是帝王们并不觉得奇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想要人活不容易,但是想要人死,手段真是太多了。

反而是秦朝的君臣们颇有些不适应。

“后世还有脸称呼我们为暴秦?这手段如此阴险,自己亲戚儿子女儿全杀光了,分明更为绝情!”蒙毅忿忿不平。

大秦虽然肉刑很多,但也是光明正大的来。

就算野蛮,后世也没好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在讲述“蛊”时讲述汉武帝巫蛊之祸呢?因为“蛊”的存在,本身就带有一部分的政治意义与地理偏见。】

【而有关“蓄蛊”的传说,雏形也是从西汉开始。所谓的“蓄蛊”,就是养蛊。】

现如今,普遍认

知的是南方多瘴气的地方多巫蛊,但是谁能想到,起初被认为有“蛊”的地方,其实是北方的中原地带。

上古时期,“巫”被认为有神力,可以与神沟通,夏商时期的巫拥有崇高的政治权力地位;

“蛊”很早就与“巫”这样的神秘力量结合,1965年在山西侯马晋都新田遗址出土过一批公元前5世纪的盟书,其中“诅”与“蛊”已经开始搭配使用,说明在公元前5世纪,“蛊”已经被赋予了巫术色彩。

周朝,神的力量被周天子取代,但“巫”依然承担着与天地沟通的责任,成为了周天子与上天沟通的桥梁;

先秦时期,秦国医和为晋平公诊治时提到“女惑男”引起的“蛊疾”,但是这个“蛊”结合晋平公的纵欲过度,其实是一种性生活过度引起的男性功能障碍,“蛊”取其并从中生,犹如蛊之食谷,日渐销蚀。

这里的“蛊”指的是疾病,是非人为故意蓄蛊。

到了秦汉,帝王权力加强,“巫”的权力地位被剥夺,但是依然被需要,比如宫廷里依然有着巫祝的官职和地位。

汉朝时期,开始提到“毒蛊”,并且有了防治手段,比如“嘉草”,这里的“毒蛊”已经有了人为蓄蛊的含义。

汉朝以后,蓄蛊的传说越来越多,甚至还到了影响立法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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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李世民有些不自在,大臣们也有些尴尬。

大唐就是那个因为“蛊”立法的朝代之一,《唐律疏议》卷一八里记载:“蛊有多种,罕能究悉,事关左道,不可备知。”

“原来没有蛊啊,怎么民间那么多有关于蛊的传说?”尉迟敬德还挺好奇,“我都听说过什么蛇蛊、蜈蚣蛊、蟾蜍蛊,原来没有?”

天幕这个态度很明显,尉迟敬德也不傻,能看出来。但是没想到传说了几千年的蛊,竟然不存在?

长孙无忌笑了笑:“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蛇、蜈蚣、蟾蜍本来就有毒,人们出于畏惧就传说到蛊身上,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各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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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唐朝,名医许仁则看到这些,摇摇头笑道:“所谓的蛊虫,不过是人心害怕,畏惧爱恨情仇,害怕因为未知事物生病病死,就如同杯弓蛇影,看到影子就以为是蛊虫,自己吓自己。”

他的小徒弟还有些不敢置信:“师父,那如果真的有蛊虫呢?”

“没有如果。”许仁则直接否决,并且给出例子,“我接过许多自称被下蛊的病患,其中有不少其实就是痢疾,或者其他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