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人。

他穿着纯黑色的作战服，坐在一辆银雪色的机车上，长发翻飞在烈烈长风里，桃花眼微微弯起，细白手腕举起一把枪，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十字星芒的形状，在黑暗中微微闪着光。

他不存在于黎泽的眼睛里，却好像从他的心头冒出来，黎泽之前从未见过他，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见到他，保护他。

这样的认知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是从心脏深处剜出来，仿佛在很久很久一

样就已经镶嵌在他的内置程序里，让他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黎泽伸手捂住心脏，觉得那里空洞又悲伤：“我会乖的，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能……见到他吗？”

“我不知道，”

男人摇了摇头，“但是在那之前，你要活下去。”

“为了不引起系统注意，在他到来之前，你必须满足一个世界对位面主角的所有要求，不会杀人，不是作恶，不会无端地愤怒。”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但是在那之前，我们都必须活下去。”

在这幽暗的深宫里活下去，在系统的规则里活下去。

“我就是你……我们的代码分散在四千五百二十一个世界，每一个都在等他。”

“所以，总会见到的。”

黎泽唰的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是纯净的蔚蓝，直到有什么缓缓地流入，让另一只眼睛彻底沾染上鲜艳的赤红。

那红光一闪，他抓住到来的长公主的手臂轻轻摇晃：“姐姐，我让阿乔和我一起坐下吃饭，他怎么睡着了呀。”

乖巧的，懵懂的，无可挑剔的善良主角。

他不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事，却知道在等一个人。

从他五岁开始，就一直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那是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使命，四千五百二十一个他们里，他是幸运的一个。

他遇到了南渡，本能地替他挡下奖杯，却又想要博求关注。

兵不血刃地达成目的，他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他故意地不戴围巾拨错电话，所以他故意地在他面前露出原身，所以他毁了那间标本室之后又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人，因为愤怒差点杀了方见知的是他，沙发上写攻略的是他，因为一个吻就脸颊发红差点露出耳朵的也是他。

蓝色是系统设置的标准主角人格，红色是他心中深埋着的欲。

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人，是他一直在等着南渡，为此不惜封锁一部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