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匹红马愈来愈近,似乎便是冲徐天与林北而来。
果然,那戴着斗笠的女子在他们身前不过丈远处时一扯缰绳,马匹嘶鸣,蹄声凌乱,大红马前蹄扬起,旋即在原地转了一圈,便停了下来。
那紫色劲袍的女子玉手握着缰绳,高高立在马上,斗笠下明若皓星的眸子只在徐天身上一扫而过,便直直地落在林北身上,半天不说话。
徐天与林北都是一愣,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
虽说隔着面纱,但林北还是能感受到那女子定定的目光。而且对方就这般静静地盯着他,却又不出声,着实让他心底发毛。
实在被看得瘆人,林北终是忍不住了,彬彬有礼地开口道:“这位姑娘,可是认错人了?”
谁知,那斗笠女子身躯一颤,原本是含情脉脉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却还是不搭声。
林北一阵头大,他不由凑近一旁马匹之上的徐天一侧,轻声细语,“徐天,这位姑娘你认识?”
徐天语塞,顿了一下低声回道:“我正想问你呢,她一直看着你,莫不是你的旧识?”
“我若是相识,便是她覆着面纱也认得出来,可是当真想不起来啊…”
这时,徐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难明的眼神盯着林北。半晌,他才轻轻开口,“莫非…她怡红院的哪位姑娘,一路追你至此?”
林北一下子表情凝固了,他咽了咽喉咙,不由露出心虚之色。
徐天用古怪的目光扫过林北与那斗笠女子,心中便勾勒起一个轮廓。
林北这小子在怡红院四处留情,对这位姑娘许下誓约,结果要了人家的身子后却辜负于她。最后这女子黯然伤神之下,千里追林北这负心汉,一路坎坷寻
到于此。
于是,只有在戏本之中才有的故事在徐天心中成型,而且感受到那斗笠女子对林北无尽的幽怨之意后,心底便愈发肯定。看向林北的目光时,还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林北见徐天一副看戏的模样,似乎没有半分想要帮忙的意思,便在心底将他一顿大骂,暗道亏自己还把他当兄弟来着,一点都不够义气。
但面对那斗笠女子炽热复杂的目光,林北心中挣扎许久,终是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可是怡红院的杜鹃姑娘?”
紫袍女子似乎愣了片刻,半晌不曾搭话。
林北揉了揉眉心,长叹了口气,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又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是…翠粉楼的小蛮姑娘?”
这时,一旁的徐天敏锐的感受到斗笠女子散发出凌厉的气息,一阵强大的武道气场覆盖四周,让人心神一凝。
这看起来柔弱年轻的女子,居然也是名境界颇深的武者。看对方的气场,至少也是暗劲中后期,便是半步小乘也有可能。
另一边,林北自然也察觉到了对方外放的武道气势。他目露惊疑不定,对方的身形与脑海中一人渐渐合二为一。林北打了个冷颤,正要说些什么,抬头却感受到斗笠女子投过来的视线变得冰冷起来,他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斗笠女子胸口一阵起伏,身躯微颤,纤细如玉的素手紧紧捏着缰绳,指节发白。
半晌,她似乎稍稍平定了翻滚不定的情绪。斗笠女子将面纱揭开,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
只不过此刻其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她丹唇微启,冲林北吐出一句,“世子殿下果是贵人多忘事,连妾身都认不出来了。看来,我这世子妃的身份不过是一笑话罢了。”
徐天见此,不由目瞪口呆,又扫了一眼同样面目呆滞的林北,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