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地,格莫扎没有保持一如既往的默然,再次开口:“你是对亲手杀了他而觉得于心有愧?还是感伤着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太过残忍?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此话怎讲?”
“我们与他是命中注定的敌人,那些被埋在心底的友谊只是机缘巧合下的产物,我最后一刻的出手阻拦,一方面是为了尽到做朋友的义务,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在将来留下什么遗憾,至少尝试过,尽力了,顺从了他的想法。”
“他虽然身死道消,可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
种解脱?你亲手解脱了他,却迟迟无法释怀,这是心魔,你必须面对。可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他期望的样子,你要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就该从厄难中走出来,为他完成那些想要完成却无法实现的目标,带着他的夙愿前行,这就够了。”
格莫扎前所未有的长篇大论,一字一句深深敲击了夜阳的内心,无形之间,也贯通了一直压在他心口的那块巨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思顿时觉得清明不少。
是啊,逝者已矣,生者还望珍重,贺梵音已经成为过去,他想要的那些憧憬,倒不如自己替他一一实现,思绪贯通,夜阳也不再沉闷,目光饶有趣味地盯着格莫扎:“看不出来嘛,你这种和木头一样的家伙,还擅长排忧解难。”
格莫扎恢复了往日的麻木,没有理会夜阳,而是袖袍一扫,取出了一个密封的木头匣,放在夜阳的身前:“这东西我用不来,应该是给你的。”
怀着好奇的心思,夜阳把匣子小心打开,一把
梧桐木雕刻的精美古琴映入眼帘,他惊奇出声:“这,这不是贺梵音的寞桐琴吗?”
可是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闭上眼仔细探查,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中已经充满了震惊,惊疑不定地道:“这里边,这琴里的,是他的琴心!?”
按理来说,一旦宿主身死,像剑魂、琴心、刀魄这些规则的源泉,也会随之灰飞烟灭,重新回归大道,只有修为极高的大能,才能将之保留给后人。
贺梵音的琴心才刚刚凝聚,还是虚幻体,实力也不过至尊妖王,明显还没有这种能力,而如今存在于寞桐琴中的,应该是他花费了巨大的心里,特意留下来的,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嗯。”格莫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即使是他这种不善于追究的,也能明白这背后要表达的意思,所以方才也大费周章地开导:“这不仅是他的琴心,里边还铭刻了天行九歌的传承,关于他的痕迹,大部分都已经被抹除了,只要你能将之炼化,就能弥补你音律一道上欠缺的天赋。”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自己告诉我的。”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