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段公子啊。”
这是录入卷宗归档进行到现在,书记官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笑容僵硬,自然不是因为书记官这个笑容不是真心的,恰恰相反,正是因为真心,又笑的极少,所以看起来便自然有几分古怪。
那些极少和朝廷打交道、不谙世事的修行者可能会很奇怪,段氏虽是名门望族,也不过是在凡俗之中有些威望,放到修行界,那是根本算不得什么。
先前莫说那些不入流的小宗门,便是似太玄派、金甲门这般,在二流宗门中首屈一指的正宗,也没从书记官脸上得到半点笑容。
也只有那日国子监进门时,书记官的嘴角这才往上扯了半扯。
是的,只是扯了半扯,他虽知道国子监,也认识夫子,但是却不认得江远帆。
这是人皇当政以来,周朝内政的一个最大特点。
即便凡人远不如修行者寿元绵长,常被生老病死等凡俗之事纠缠折磨,朝政中却仍旧有大半命官未曾修行,俱都是凡胎。即便有少部分已经修行的,大多也是如同夜送客那般,修行之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凡完全是由修行者担任的职务,那必定是军中要职。
这样做有不少弊端,寿元导致的交接和继任之人的培养便是一个大问题,不少大员要花几乎小半辈子来做这件事,但却有一个绝妙的好处。
周朝的那些宗门和暗中的冰山一角,几乎不可能将暗子安插到朝政内部。
今日之后,书记官只知段氏公子而不知江远帆之事,若被这里的众人口语相传了出去,恐怕又将成为说书先生口中的一大妙事。
段氏公子登记完毕后,徐来走向前去,还没待他说话,那书记官便阴阳怪气,“这等调戏妙龄少女的登徒子?也有面目来参加金闺宴?”
说的话竟与那段氏公子一模一样,再联系与他前面自己说过的那自相矛盾的话,讨好之色显而易见。
接二连三的言语攻击已是让徐来有了几分心生不满,便在他眼睛微微眯了眯的时候,雷孤衡恰好往前靠了靠,道,“这书记官似乎是皇子一脉的人,那段氏公子这些时日和皇子走的很近,颇得皇子倚重,那书记官应当是想以此结交段氏公子……”
雷孤衡前些时日里搜集到了不少情报,但有些事情,徐来没问,或者没到那个时候,他不能主动去点明。
虞晚归眼神在那段氏公子和书记官身上停留了片刻,旋即眼皮耷拉了下去,便如同看着两个死人。
谈瀛洲接连冷笑,“若非靠着身后那百万荡寇军甲士,哪容得此人如此狐假虎威。”
周朝的内政体制决定了宗门绝难将哪怕一颗暗子安插进来,但也会有一些弊端。
朝政大员不识修行者,只认人皇。
这是坏事。
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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