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深情款款的叙述,我竟无言以对,只能缓缓抬起手,拍了拍游富的肩膀,就像当年谢亮拍自己的时候一样。
“那你知道她在哪吗?”我问。
“她在7班。”
“你去找过她吗?”
“去过,但她不理我,就像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一样。”
“好吧。话说,我们不算很熟诶,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说这些?”
“我知道你也喜欢她。”
“你怎么知道的?”
“小学的时候就知道啦。”
“哦?”我一直以为单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他其实早就知道我和颜金凤的关系了。想来这其实还是蛮合理的,毕竟同学们都爱八卦,那些八卦在阴影中蔓延,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曝光在我的眼皮下呢?
“是啊,现如今,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哈哈。”游富阴郁的脸上重新泛起了一丝笑容。
耀眼的阳光照射在我们脸上,我突然感到如此的情景充满了诗意。在我的身边站着的是游富,又好像是谢亮,又似乎他们两个都在。我们三个人整齐地趴在栏杆上,凝望着远方,朵朵缓缓飘过,带走了些许的哀愁。
或许这也是一条命运吧,不是谢亮、我或者游富的命运,我们只不过是这条命运线上拴着的三只蚂蚱,这是颜金凤的命运。
在颜金凤命运中,一定还会拴住更多的蚂蚱,每一个都是悲哀的牺牲品,谢亮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游富是第三个,我前段时间见到的那个小个子男生也许就是第四个,甚至他的编号已经不止是四了。我们被牢牢拴在那根麻绳上,放在烈火中烘烤,在永恒的煎熬中痛不欲生。
微风带着秋日的凉气吹拂过我的面颊,那一刻,我释然了。我理解了谢亮当年拍我肩膀时的心情,现在我以同样的心情搭着游富的肩膀。
释然归释然,有些事情还是要坚持做下去的,比如圣诞节要赠与颜金凤的贺卡。我已经不在乎她会不会回复自己,这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就像端午节要吃粽子、中秋节要吃月饼一样;这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到点了就应该要吃饭、入夜了就应该要睡觉一样,深深烙印在生命中了。
在这次的贺卡上,我活学活用地写上了那个“爱”字。虽然游富说他没有给颜金凤看过,但保不齐颜金凤看到过呢。因此我还是要有点属于我自己特色的东西。效仿这个“爱”字的创意,我用自己名字的首字母拼成一只猫的形状,m是猫耳和胡须,x是身躯,e可以作为尾巴。署完名再画上了我那标志性卡通猫脸就大功告成了。
我望着这封贺卡,思考了良久。谁知道颜金凤看到这封贺卡的时候会想到我多一点,还是游富多一点,还是她现在的身边人更多一点呢?
这次我决定真正亲自送给颜金凤,不在乎她当场会有什么反应,也不企盼她事后有什么回应。
那天,我昂首挺胸来到了7班的门口,随便托了一个不认识的同学把颜金凤叫出来。
那个同学懒得走动,直接站了起来冲着颜金凤的方向大吼了一声:“颜金凤,门口有人找你!”
随着这一声叫,回过头来望着我的不仅有颜金凤,当时在班上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望向了我。我没想到这么一茬,瞬间感到巨大的压力,本来满满的自信一下子了降了半截。
颜金凤还是很快走了出来:“什么事啊?”
“呃……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我将贺卡恭恭敬敬递到她的面前,露出温暖的微笑,“祝你圣诞快乐!”
颜金凤轻轻接过贺卡,垂着眼皮看着地面,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转身回去了。
班上很多同学仍然在关注着颜金凤,好奇着她手里拿的东西,也不时好奇地看着我。
那一双双眼睛像黑暗中的蝙蝠,让我毛骨悚然。其中应该也有那个瘦小的家伙和后来校运会时见到的高个子男生吧。我没有仔细去辨识,也不敢多花时间去辨识,很快便撒腿跑回自己班去了。
第二天,我正从院子里室的时候,突然发现颜金凤出现在了我们班的门口,手里拿着跟贺卡差不多模样的东西。
天呐!她从来没有过出现在我们班的门口,今天怎么来了!难道她今年终于要回复一张贺卡给我?难道她终于明白了我通过那个“爱”字表达的深意?难道她终于被我的诚心打动,愿意跟我再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