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括苍就这么虚立半空，黑气萦身，淡淡的看着蓝子研。

蓝子研突然面色一白，颓然的瘫坐在地，远处师晴化作的墨蛟血色不绝，让蓝子研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

连武珅不知道从何处生出的力气，竟然又颤抖着站起身来，蹒跚的走向远处的师晴。

师晴化作的墨蛟被楚括苍随手斩杀，随着血色的涌流，师晴也维持不住妖身，变作了人形。

连武珅皱着眉头，心口的痛楚似乎暂时被忘却了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师晴。

师晴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下的血色混杂着黑色的砂砾，似乎也算不上明显。

这一段路似乎很长很长，连武珅竭力的走着，真是用尽了全力一般，只不过仍旧是走不到师晴面

前。眼角的泪突然滑落的时候，连武珅嘴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心口的痛楚难以言语。

蓝子研颓然的跪在一旁，她想不到楚括苍会这么狠，这么果决。更多的是担心这一败就永世不得翻身。

“……”

相对于蓝子研，楚括苍的目光一直看着连武珅，对于连武珅，楚括苍一直觉得似乎就像是当年的自己，一样的淡薄，一样的心性。

唯独连武珅并没有经历过那种无力的挣扎与痛楚。当年的数百同门尽数惨死，无数的妖兽汹涌奔走，席卷南疆，楚括苍负剑守在那河畔不知多少时日，最后得以遇见宝儿，寻得建木之种，获得了天门四杰的传承。

而今，楚括苍很期待着连武珅的选择，就好像是重新执掌了自己的命运一般，那些流逝的岁月和错过的人，一并在连武珅身上得到满足。

楚括苍虚立半空，好似一个君王，面无表情

的看着连武珅蹒跚而行，却又力竭倒下。

短短的三五息，就好像是看见了楚括苍自己的一生。

“果然吗？还是需要力量啊。”

楚括苍心念之间，目光却也更加深沉。

连武珅心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无力与渴求。师晴并不算是一个多么乖巧的女子，甚至言语之外也多是玩闹，连武珅心中虽是说不上爱恋却也一直以她为良伴，期许着和她一起度过更长久的时光，见见更多的事物，寻得真正的爱恋。

只不过事与愿违，每每遇到的人与物却也多是磨难，远道难行甚于登天。

连武珅甚至都没有发现，其实他一直在忍，一直在逃避。

蓝子研引导下轮回阵法也好，张盈盈的诸多算计也罢。连武珅就像是在这众人脚下来回踢踹的皮球，身不由己，却也弃之若履。

那些人和物是连武珅唯一的心念，一路相随

的白熊与师晴，心心念念的道尊殿众门人弟子。

临山望海，终已思归。

只不过连武珅苦苦等来的却是一个个并不圆满的结果，道尊殿的破落，离散的门人，甚至是惨死的药婆。连武珅心念蜀山，倒是所见所闻的都是算计，元虚也好，张盈盈也罢。

妖族万千，魔族千百，南疆之行，连武珅一路感念山河，心念也算是深沉，只不过迎来的却是妖魔混战，血色满目。

那些虚立半空的人，指点挥洒之间，引动着无数的血色，胡家集，蜀山，这万千弟子，无数生灵，皆因张盈盈一念赴死。

白熊离去，师晴身死。

“天地不争！是谓蝼蚁不幸！”

“天命在我！我命由我！”

连武珅心念之中终于明白了那些被微末的庆幸掩盖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