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人更是传得离谱,想要打听到真实的,难得很。
没法子,也就只能按捺下好奇心。
归至府中,与那顾媪碰了正面。顾媪见到她,抬了抬下巴,无视一般转身离开。
顾媪依旧这般目无众人,让滢雪狐疑了起来,难道嵇堰没有训斥这妇人?
待回到鹤院,恰巧遇上了洛管事,她问:“那两个女婢现在何在?”
>洛管事:“奴也正打算和大娘子说这事。”
“早间郎主下朝回来后,让这两人在鹤院打杂,但也让奴转述嘱咐大娘子,这两人和顾媪,他迟早会解决,不用大娘子操心。
滢雪略一沉吟。
嵇堰也不是愚蠢的人,自然知道教坊出来的女子,皆是专门被调教过的。而且就她从话本中了解到的,很多教坊的女子都是被达官贵人养的探子。嵇堰查案那么厉害,应
当也是知道的。
他昨晚说要把人送走,今日却是留下了,应是有了别的想法。至于是什么想法,她也琢磨不适。
下午闲来无事,又看起了话本,似乎并未被那陆世子影响心情。
看了小半本话本,萝茵端着茶葉和饮子快步入了屋中,脸上一副看戏的小表情:“姑娘,姑娘。
滢雪看得正起劲,也没有抬头,只漫不经心的问:“怎了?那两个美婢作妖了?”
萝茵放下了托盘,忙摇头:“不是这事,是哪余家又来人了!”
滢雪蓦然放下话本,看向萝茵:“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郭媪说的。”
滢雪让洛管事把郭媪的活计减半,闲暇时间让她在府中溜达,探听八卦,郎主回来了,或是有什
么客人来了,便在第一时间回来告知。
不得不说,这算是把郭媪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她每日吃饱饭,利索做好了活计之后,就盼着早些时候去唠嗑。
再说这余家时隔两日又来了,显然也听到了嵇堰立功的消息。大抵是怕亲事被人抢了先,所以着急的想要挑明了。
她前日已经提醒过嵇堰了,若是嵇堰没有阻止两家定亲,她更是没有办法阻止。贸然出面阻止,费力不讨好,还会引得颐年院那母女俩记恨她。
只得是在那余三郎与采药女闹得满城皆知之前,把这消息告知嵇堰,让他先下手为强,占据有利局面,不叫嵇沅失了颜面。
滢雪吩咐萝茵,让郭媪先去前院候着。待余家离去时,仔细观察余家人的神色。
喜则是成了。
若是沉着脸,则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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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年院主屋,把人遣了出去后,只余夫人母子和嵇老夫人母女在正
厅中。
余夫人笑吟吟地拉着嵇沅的手:“这姑娘我越瞧着这喜欢,要是能成为一家人该有多好呀。”
嵇老夫人一听,便知她在暗示什么。
昨日早间儿子与她说了那些话后,她又去问了一遍女儿,女儿也没有隐瞒。直言道那余五姑娘没拿正眼瞧过她,在人后更是从未与她说过话。
至于余三郎,虽是客气有礼,但甚是疏离。
听了儿子的话再听女儿的话,哪哪都觉得不得劲,心里憋着呢。
儿子的话说得没错,他有权有势了,日后阿沅也不会愁嫁。
就算要与余家结亲,也要让余家知道不是他们上赶着嫁,而是他们余家求娶的。
思及此,嵇老夫人神色淡淡:“我家阿沅若是能有余夫人这么一个干娘,也是极好的。”她这话一出,余夫人和余三郎脸色都微微僵了一下。
余氏腹诽:嵇氏搁这装傻充愣呢?
余夫人见状,直接挑明了:“釉夫人你瞧我家三郎今年十七,你家姑娘十四,两人不仅年龄相仿,就是样貌都登对得很,我们两家又这般交好,若是能结为亲家也是极好的。"
嵇夫人露出惊讶之色:“余夫人我家阿沅年纪还小,我还想再留两年了,这说亲也太早了。”余夫人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明白了过来,这忽然间改了态度,想是应前两日在花园里的事情。
她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认错道:“老姐姐想是因前两日,我家五丫头给嵇三姑娘受了委屈有所怪罪,我家五丫头也被惯坏了,养成了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说着,余夫人站了起来,略一礼道:“作为母亲,没教好闺女,是我的错,我在这给老姐姐认个错。”
嵇老夫人:“不敢不敢,这余五姑娘可是连我都没拿正眼瞧呢,你这做母亲的来赔礼,这不是让余五姑娘更加记恨我么。"
以前是觉着那姑娘性子傲,不爱搭理人。可这两日仔细琢磨过了,她哪是性子傲,分明是瞧不起他们嵇家人的出身!
余夫人脸色微僵。
嵇老夫人到底不是那等尖酸刻薄好为难人的性子,怼了这几句话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后瞧向对面母子。
“我与我家阿堰商量过了
,阿沅才十四的年纪,不想太早结亲,想说让她两年内多学一些才艺,到了十五的年纪再说亲。
说罢,看向余三郎:“一年后,若是余家郎君还有心,也知如何敬重我家阿沅了,那再来提亲,我家阿堰也是愿意把妹妹嫁到余家去的。”
垂下眼睑的余三郎,想起嵇堰那尊大佛,眉心微拧。不过只是比他大了六七岁的年纪,却是有了如此成就。
有时听旁人提起,都是赞叹嵇堰年轻有为。但在嵇堰没来之前,被赞叹得最多的人分明是他。
余夫人的脸色难以保持常色,略显僵硬。一口一个阿堰,生怕旁人不知这家是她儿子做主一般。
余夫人堵着一口气在喉间,难以咽下。
嵇氏到底知不知道她儿子出色,她闺女配她三郎已然是高攀。嵇氏竟好,却是一副他们三郎高攀了她那乡野村姑出身的闺女!
嵇老夫人自是没错过余夫人僵硬的神色。心下甚是不舒服。
此前一副好姊妹相称,一口一个老姐姐,结果呢,还纵着儿女欺负她家阿沅。话里话外只说是闺女的错,却是半句没提她家儿子,显然觉得她儿子没半点过错。
而且要是真有心道歉,为何昨日没来,偏生等到她家阿堰立了功后才来?她虽看人不准,但却也不是傻的。
余夫人心下暗暗说服自己,那嵇堰得圣心,权势渐长,是余家得罪不起的,她不能甩脸走人。暗暗说服了片刻,再挂上笑脸之时看不出来先前的半点僵硬。
“老姐姐,这事就一点也没有转圆的余地了?”
嵇老夫人见余夫人的笑脸,不禁暗叹这高门主母就是厉害,脸色变得可真快。往后她得小心提防些这些高门贵妇才成,她心眼可玩不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