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头的风现在到底是往哪儿吹着,他们这些老东西的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她柳沅芷是得宠没错,可到底还是比不上那新晋的裴锦,再说了,她柳沅芷昨日还是被派去和亲的棋子呢。
不过,江嬷心里虽这样想着,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一分来,依旧是一副十分恭谨的模样。因为她知道,失宠、复宠不过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就好比现在,这柳沅芷不仍是好好地站在她面前讲话吗?所以说啊,这些贵人可轻易得罪不得,但她也不好将这老脸贴错了不是?免得到头来得不偿失。
不待江嬷把话说完,紫陌便上前一步,往她手里塞了一包银子。纵使紫陌此刻心中气愤鄙夷万分,可为了寒月,她也断不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谦恭地笑道,“我们娘娘知道您辛苦,这一点点心意,还请嬷您笑纳。”
江嬷伸手接过,随即瞄了一眼手中绣工上好的锦袋,又不动声色地掂了掂袋子,之后便堆上了谄媚讨好的笑容,“月儿姑娘在奴婢这儿定受不了委屈,奴婢会好好照顾着的,娘娘您就放心好了。”
“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紫陌撇了撇嘴,暗自腹诽了一句,随后索性别过头去,不去看江嬷嬷的那张丑恶的嘴脸。
“不知江嬷嬷可否容本宫同月儿说两句话?”柳沅芷问道。
江嬷嬷忙不迭道,“哎哟,娘娘,您看您这说的是哪里话,真是折煞奴婢了。您呐,就尽管说,说多久都没问题。”她阿谀地笑着,原本那略显浑浊的双眼,在此刻都仿佛多了一丝精光。
柳沅芷笑眯眯地看着江嬷嬷,可仔细看去,那笑意根本就不达眼底。
江嬷嬷还不识相地在一旁待着,她忽然瞥见柳沅芷正盯着她看着,这才反应过来,一扭一挪地走开了。
待江嬷嬷走远了,身边再无旁人,柳沅芷便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月儿,都是我不好,你是为了我才落到如此地步……”她紧紧握着寒月的双手,眼中满是自责。
“小姐……”紫陌在一旁看着,也跟着红了眼眶。
寒月无谓一笑,反倒安慰起眼前二人来,“欺君之罪本是死罪,多亏了沅芷你,我才得以留有一命在,如今被罚入这浣衣局当差,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者,江嬷嬷她就算是看在这银子的份儿上,也定不会再为难于我。你们就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好了,都快别哭了,再哭下去可就要成花脸猫儿了。”寒月软言相劝道。
紫陌伸手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若是王爷在就好了,他定能想出法子来救小姐。”这段时日下来,紫陌对南宫珩的称呼已然从当初的成王变为了更为亲昵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