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并未看向那说话的宫女,她的双眼牢牢盯着已经死去的猫儿,目光中有悲色隐隐浮动,可她的声音
却仍是淡淡的,“它如此模样,已然是活不成了。与其在这边苟延残喘,受尽痛楚,还不如给它个痛快,让它早点解脱,也好少受点折磨。”
众人听着寒月的话,心中虽皆知她说得有理,可一时之间仍是无法接受。因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那个先说话的宫女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戒备地看着寒月,低低啐了一句,“简直就是个疯子!”随后,她便拉着身旁的另一个宫女快步离开了。
亲眼见证了这样一档子事儿,自是无人再愿意待在这里,只才一瞬间的功夫,围观的人就都散尽了。
“沅芷,你是否也觉得我是个狠辣之人?”寒月出言问道,她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平静如水。
柳沅芷也蹲下了身子,她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从未这样觉得。”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猫儿,续道,“我知道,有些事瞧着残忍,但其实反而是种慈悲。”
寒月接着便问内侍借来了铲子,将那猫儿葬在了御花园之中的一棵桂树下。待料一切理妥当之后,寒月与柳沅芷二人便打道回了瑶光殿。
尉迟康与飞鹰二人站在一棵大柏树的一旁,观看了事情的整个经过。直到寒月与柳沅芷转身离去之后,尉迟康才从树旁走了出来。他的目光牢牢锁着寒月的背影,眼神中似有异彩,“呵,这倒是有意思!没想到大越竟也有这等与众不同的女子。”他细细回想着方才的情景,心中越发地惊奇。寒月的眉目瞧着柔和温婉,可手段却是如此的果断犀利。那一簪子下去,又快,又狠,又准,丝毫没有犹豫。那毅然而英气的模样,或许令许多男子都要自叹弗如。
“二王子若是喜欢她,大可以向大越皇帝讨了去。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想必大越皇帝定不会不同意的。”飞鹰立马替尉迟康出谋划策道。
尉迟康闻言,唇角一弯,道,“何必去讨要?她既然身为洛修仪的婢女,那定会一直随侍在洛修仪身侧。洛修仪都要去我大狄,她自是要随行的。”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天边那如牛乳般洁白的云朵变得橙黄橘红,犹如烈火卷烧过一般。重重宫阙被笼罩在一片静寂的金色之中,远处的连绵山峦也披上了绚丽的彩衣。
渐渐的,缤纷的天幕便变为了青苍色,继而又变成了更深的湖绿色。苍穹的尽头,宛若有谁打翻了墨汁,那浓重的深蓝、玄黑便肆无忌惮地蔓延了开来,直至染墨了整片天空。
残阳落下,晓月初上。银色的月光如瀑般倾泻在太液池的水面上,清风徐来,水面漾起了层层波澜,倒映在水中一轮明月成了破碎的玉片,洋洋洒洒,星光点点,为这夜晚增添了一分宁静。
夜,虽宁静,可此刻的蓬莱殿内,却是灯火通明。燕乐阵阵,宫娥鱼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可谓是热闹非凡至极。
南宫珩与寒月二人已有许久未曾见过面了,如今坐在席上,南宫珩的视线自是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寒月。眼前的寒月依旧是一身浅绿色的衣衫,如此简单的装束却显得她清逸出尘,仿若是落入尘世凡间中的青莲仙子。
自寒月与南宫珩二人敞开心扉之后,寒月便也不再掩藏自己的心意,随心而动,倒也实为洒脱自在。
二人颇为心有灵犀,此时寒月也正巧回望着南宫珩。
只见南宫珩头戴嵌玉七珠金冠,身着一袭玄色锦袍。锦袍的袖口与领口皆绣着十分考究的海浪祥云纹。此花纹乃是以上好的孔雀羽线绣成,乍一看似呈银白色,实则却是透着隐隐的七彩光泽。腰间再配以一条同色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块和田雕花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