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昭媛朝着侍立在一旁的吟雨招了招手,吟雨会意退了下去,不一会儿手里捧了好些个卷轴呈上前来。
谨昭媛一脸慈爱地看着南宫说道,“儿,母妃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若是你身边能有个体贴照顾你的人,母妃也就能宽心许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桌上的卷轴,“母妃老了,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你早日成家立业。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为你精心挑选出来的各家小姐,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谨昭媛拿起其中的一幅画像说道,“这是工部尚书的孙女,芳名李云瑶,年十七,端庄贤淑,温柔大方,善诗书,通笔墨,是京城闻名的才女。”说完,她放下了手中的画卷又换了一幅说道,“这个是通议大夫的女儿,芳名林,年十六,精六艺,尤工乐舞,生的极其清秀,母妃瞧着也不错。还有这个……”
“母妃。”南宫俊眉微皱,出言打断了谨昭媛。
谨昭媛那停在画卷上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她顿了一秒,而后抬头看向南宫,殷切地问道,“是不是这些都不合你的心意?没关系,母妃去和皇后娘娘说说,让娘娘再为你选选。”
“母妃,儿臣现在还不想娶妻,儿臣以为男儿应当以功业为重。”南宫说道。
谨昭媛一笑,“母妃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竟是因为这个。娶妻与功业并不冲突,你看你四哥与五哥不也都是先成家后立业的吗。”
南宫闻言,低垂着眸子。他紧紧抿着嘴唇,迟迟不语。
谨昭媛瞧着南宫的模样,她那脸上强装的笑意终究慢慢隐了下去。她轻轻放下了手中握着的卷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谨昭媛挥了挥手,“都退下吧。”她驱散了所有在殿内服侍的奴婢,空荡荡的殿内只余其母子二人。
“真是天意弄人啊!”谨昭媛娓娓说着,语气中充满着无限的伤感,“没想到,你我母子二人的境遇竟会如此的相似。镜中花,水中月,求不得,亦不得求。”她的声音清的,恍若驿外空谷中的缥缈梵音,又恍若干旱荒漠中的极致残酷。
南宫身子不住地一个激灵,谨昭媛的话语就犹如一盆冰水至他头顶浇下,遍体生凉。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谨昭媛,怆然暗惊。他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谨昭媛望着南宫笑了笑,这笑,是多么的无奈与苦涩,就像秋风一样萧瑟。“傻孩子,你以为母妃真的就看不出来吗?”她摇了摇头,“母妃也不想这样,可是母妃害怕,真的害怕啊。母妃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你明白吗?儿!”
南宫衣袖中的手不禁握紧了拳
头,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力地放开了,他黯然失色道,“母妃放心,儿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儿臣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令您伤心。但也请您给儿臣一些时间,不要再逼迫儿臣。”
雎淇殿内寂静无声,袅袅的沉水香略带苦涩的味道弥漫进心里。谨昭媛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沉重地呼出一口气,“罢了,我不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