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便要开始。官员命妇们按品阶高低由前至后站立在左右两旁,望之十分庄严肃穆。鸣太和钟,钟声悠扬,余声传遍了整个帝都,钟声止,鼓乐声起,帝后起驾步行至祭坛。
祭坛建在皇城郊外七里处,华亭山山脚下的一方空地上。祭坛共设有七组神位,每组神位外都笼有天青缎子的神幄,一阵风吹来,帷幄随风飘扬,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缥缈如神境。一层祭坛设有皇天龙神牌位,二层设有日月星辰和风雨云雷牌位。祭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钟等乐器,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随着一声令下,内侍们鱼贯而入,将祭祀所用的整牛、整羊、整豕、酒、果、菜肴等供品端上,放置神位前。牲口要用二十八头牛,三十三只羊,三十四只猪,两只鹿,十二只兔。酒水要用九丹金液、紫红华英、太清红云、蒲桃酒、千里酒、桑落酒、缥醪酒、河东酒、菊花酒等九款名酒。各种礼器共计七百余件。
皇帝一袭明黄团绣九龙袍,皇后一袭橙黄凤凰于飞凤袍,携手款款而来。众人垂首凝眸,屏息而立,偌大的祭祀场地,无一丝声响。
帝后相携,由祭坛左方进入至中层平台拜位,燔柴炉,焚香,敬神,迎神,奏始平之章之乐。继而帝后对上天诸神行三跪九叩礼,百官命妇皆随着行叩拜礼。
帝后奠玉帛,奏景平之章之乐。进俎,奏咸平之章之乐。行初献礼,奏奉平之章之乐,舞干戚之舞。行亚献礼,奏嘉平之章之乐,舞羽龠之舞,众人复行三拜九叩之礼。行终献礼,奏永平之章之乐,众人再行三拜九叩之礼。撤馔,奏熙平之之乐。送神,奏清平之章之乐,众人随帝后终行三跪九拜礼。望燎,焚烧祭品,奏佑平之章之乐。一场声势浩大的祭祀大典至此结束。
寒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浩大铺张的皇家祭祀典礼,冗长繁琐的的仪式下来竟用个把时辰,寒月在队伍中站着早已是香汗淋漓。仪式进行到半途时,她瞧见有些许女眷都与自己一样,皆已体力不支,摇摇晃晃起来,但凭毅力勉强支撑这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在祭祀过程中无人敢动一分、敢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咳嗽一声都不可,因为若是被人发现,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被杀头的大罪。
仪式结束后,南宫走到寒月身边,看到寒月略显苍白的脸,关心道,“月儿,你可还支撑得住?”
寒月抬手,用帕子稍稍掖了掖额头的汗珠,“王爷放心,臣妾还支撑得住。”
“那就好,若是实在累了就跟我说,千万别硬撑着。”南宫道。
“嗯。”寒月听了南宫的话语,心中微微一暖。
“每年此时的仪式都要用上大半日的时间,祭祀之后,百官命妇需跟着父皇母后一同去田间耕地,而后女眷们还要与母后一起去送饭、喂春蚕,以示对农业、对百姓、乃至对整个国家的重视。”南宫边走边向寒月介绍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田间。
日头高上,远处青山环抱,只是因为尚在早春时节,并无多少绿意。大块大块的田地一陇接着一陇,远远望去仿佛漫无边际,寒月站在田野中,方觉天地的广阔,自身的渺小。
农田周围已围有不少百姓农民观礼,见圣驾已至,皆跪下行礼,山呼万岁。
司锣、司鼓、司版、司笛、司笙、司箫共三十六人,乐工
共十四名,已于陇间列阵,口中喝唱着:三种黎白黄,稷粟坚好硕且香,糜芑大穗盈尺长,五菽五豆充垅场。
皇帝在内侍王公公的搀扶下走到田间行耕藉礼,身后五色彩旗招随行,接着百官同行。皇帝左手执耒,右手执鞭,丝鞭和犁杖皆刻有黄色龙纹,耆老二人牵着黄色的小牛,另有两个农夫帮着皇帝扶犁。而后,皇帝扶犁杖来回耕地三趟,府丞奉青箱,侍郎播种,耆老随覆。皇帝耕完地后由尚书执耒耜,府尹执鞭,北面跪以进,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