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翰林把洗净的茶盏放到面前,在洗茶冲泡的间隙问越梧前:“某才学疏浅,知人者,天地之心也,经历生老病死,听闻掌教乃欲延蟪蛄之命,令有历纪之寿,养朝菌之荣,使累晦朔之积,亦感谬乎?”
越梧前闭住眼睛,用手捂住耳朵,含笑而不答,见纪翰林已为自己沏好了茶,依旧目光灼灼看着自己,方反问道:“夫聪之所去,则震雷不能使之闻,明之所弃,则三光不能使之见,岂磕之音细,而丽天之景微哉?”
纪翰林与越梧前这一番辩论后,便岔开了话题,谈了些客套话,黄昏之前,官驿的车夫送他们回馆驿歇息。
海母教的人走后,纪翰林去书园内厢请见了一人出来,称呼其为老师。
“老师,方才与我饮茶之人,便是那位替陛下炼丹的方士越梧前,他自诩为海母教的掌教,老师在沿海可曾听闻过此人。”
“公子,劳神费力了,与他交谈时,可有觉察到异处?”坐在内厢窗边的周怀英问道。
“容学生想想,饮茶论道时观其言谈举止,清怡脱俗似是修道中人,未发现有异,倒是那两位童子,坐在他身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纪翰林右手慢慢摩挲着桌案,边想边说。
“那名方士或许懂得金丹之术,但那两个道教童子绝非教派之人,其一,我刚才在屋内弹奏的是道乐音韵中的《步虚辞》,透过窗纱,我见他们并无反应,其二、二个童子身上的是新衣、我南境帝国裁剪成衣时,衣袖与衣服的幅度都较宽较长,孩子即使长个也能穿得下,而他们穿着衣服却都收紧束腰,从小习武的孩子才会喜欢这样紧身的衣服。”周怀英一点一点的剖析,慢慢说道。
“若是孩子不是道童,那么,这名方士极可能不是海母教的掌教,陛下病重,要是服用了他炼的丹药,后果不堪设想,老师心中可有良策。”纪翰林闻言大惊,转而冷静下来问道。
“陛下乃是明君,天心已有良策,陛下前几日托太傅修书于我,让我出任太子太傅前,好好查一查这个方士的来历,但我们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若是此人与血宴案有关,一丝一毫得线索都不能放过,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们谁都不能打草惊蛇。”周怀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