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回 进军路上

进军路上

春天,祁连山中的雪还没化尽,河西走廊的这条道上,在一些沟沟坎坎坑坑洼洼的低凹处,经过风的雕饰雪早已积成了一方方雪块。倘若,气温回升得快,这些冰雪便会在几日内化尽。

行走在寂静的山谷中,听着冰雪坍塌发出的訇然声响,一声挨着一声,转瞬间几公里的冰层便会坍塌殆尽,溅起已渗了水的雪块镶在河边的石崖上,惊起山中的鸟兽四处逃窜,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河西走廊北边还有三座山,分别是龙首山、合黎山、马鬃山,它这是嫌这个走廊太寂寞了,给它添一些险峻。

河西走廊,一块狭长的开阔地,一直延伸到玉门关一带。在这两边高山中夹着这块狭长的天然平原,水草丰美,土地肥沃,自古以来便是西部的农业发达区域,为西北地区提供后勤物资保障的中枢地域。

再往北看,就是著名的巴丹吉林沙漠。

沙漠中虽然有绿州,但是更多的是沙漠。

叶枫能感觉到,流沙如同一幅幅锦缎垂挂在沙坡上,鸣声四起,如丝竹,如钟馨,更如千万匹战马嘶鸣。其实,这声音又何尝不是古道上遗落的历史跫音?顺着风的方向张望沙漠深处,分明听到了那些隐匿其中的哭号与刀剑的金属撞击声,看到了负重穿越黄泉的无数前辈被黄沙搁伤的脚趾和对劲风吹疼的不屑。

叶枫幼稚地认为,把荒芜的沙漠改造成绿州不是更好吗?再也不用那么不受人欢迎,让孤立的苍狼,在烈日或雪夜下仰天长啸;让高天飞鹰,掠过神的眼神和身影,图腾成一种精神和力量;留下一块烽台上的残砖断墙,一串响起的驼铃串串,足以把披着铁甲的英雄悲歌唱尽…

有一瞬,叶枫忽而想起了班超,张骞,李广和苏武,想到了秦皇汉武,想起了煮酒的诗人,白色的,清冽的酒,黑色的长夜,忽闪的油灯,将军的马鞍,骑士的刀锋,坚城的城堞与残风中的鼓楼。对,似乎只有它们,才构成了大漠上本来应该有的血液和

骨髓。

又有一刻,叶枫仿佛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悠悠的战鼓号角声,幽怨的羌笛声依然飘飞回旋。好像看见,飞天飘舞的仙女,反弹一张琵琶,在历史的大漠上潇洒演绎一曲绚烂的浪漫。一串胡笳,一支长箫,拂动着古人沧桑的胡须,穿越时空,呼啸抖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