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
不少年轻人都羡慕风花雪月的故事，说起云南也就想起了大理的风花雪月和丽江的“艳遇之都”的名头，仿佛忽然间年轻人都变得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老一辈眼里，吃不饱穿不暖的风景和神话故事并不能带来切实的利益，更加喜好能够带来看得见改变的物质性东西，自然也不会明白新一代所追求的浪漫情怀和文艺气息。
当尹聪问起大理的传说的时候，坐在家门口的老妪微笑着摇摇头，但还是对他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一老一少就讲起了故事，就像小时候一心求知的少年坐在奶奶旁讲异想天开的神话一般。
“小伙子，第一次来大理吧？大理有风花雪月的传说，最神圣的还是本主的传说！”老妪说起本主的时候，眼睛微眯，仿佛太阳光斜斜刺激着沉睡的神经，酥麻而舒服。
“本主是什么？”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尹聪表现出了别样的疑惑。
“本主啊！在我们这就是神，就好像其他地方信仰的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一样，也可以说是大理最大的民间神。据说，在很久以前，大理这有一条恶龙祸害周围的人，你说龙这种神奇的东西，也没谁有那个能力去收服，特别还
是坏的龙，你说要是它发怒的时候，还不得像电视里演的，吐一口水就把这一片给淹了，那谁有办法啊！是吧？”老妪讲到这的时候，就像是到了兴头上，还不忘手舞足蹈的借用肢体表达一下那可怕的情景。
“不过呢，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所以这条恶龙作乱的时候，周围的人就苦不堪言，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勇敢的少年，他站了出来，跟人们说他能够杀了这条恶龙，人们一开始不信。为什么？因为这是个小孩子模样，也就这么高吧！”自问自答中，老妪将手举过头顶，比划了一下高度，继续说：“这个小孩子就是本主，据说他本身是一条小黄龙，投胎到这里一户人家，所以勇敢有本事，他就去了，去到了恶龙所在的龙潭里，看到恶龙，被恶龙吞下了肚子，但没有死，就像我们看过的电视剧《西游记》里，孙悟空借芭蕉扇时候钻到那个大美女肚子里一样，一直折磨那条龙…”
“哈！你在这干嘛？”程菲也是借到了一辆自行车，正推着车路过巷子，看到尹聪跟着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一般蹲在门口，就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尹聪这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尹聪也意识到有些不太年轻的姿势，站了起来走过去。“也没事啊，就是听阿婆讲故事，早上没什么事情，阳光
才升起来，这不享受冬日里的暖阳嘛。你又干什么去？”
程菲低头看着今天才穿上的淡蓝色碎花裙，左手扶着绿色的自行车，甩着两条脑后的发辫，嘴角边是皓月般的弧线。“没事，出来走走！”
尹聪哦了一声，眼睁睁看着程菲重新骑上自行车渐行渐远，留下一道倩影。
“小伙子，这个姑娘很不错嘛，是不是喜欢啊？”老妪眯着眼睛看着两道身影。
“没有的事，阿婆！”
“哈，年轻人啊，我都看出来了，你肯定心里不平静了，这我都能理解啊，我也经历过的！不过，我那个时代，都是说喜欢那就在一起了，哪里像你们年轻人，喜欢还憋在心里，互相看着对眼了，还得讲究很多没必要的东西，我们这一辈，哪里那么麻烦，我跟老头子就是看着对眼了，家里人一说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也老了！”
尹聪也学着老妪的样子眯起眼，看着程菲离开的方向，许久回过神来，打量着身旁这位老妪。银色的发丝被一顶白色帽子包裹，鬓角露出如雪的一角，阳光渐渐爬升，拱形的大门和泛白的墙壁将老妪独立于这个特别的景里，干枯的皮肤一层又一层的堆叠着，脸上已经瘦得皮包骨，如果不是旺盛的自然生机之气赋予的生气，真令人担忧这位
迟暮老人。尹聪心头一动，决定给阿婆拍一张摄影！
李干事和孙主任以及老毕等人协商完成，就等着进州里，日子定了下来，一班毛头小子兴奋地大早上就睡不着。两班客车就在文化局门口停着，艺术团一辆，学生一辆，杨老师组织上车后，大家靠着窗子期待着即将发生的盛大活动。上一次来的时候路过大理时，大家都昏昏欲睡，都没有那足够的闲心来仔细感受这里的风物人情，这一次兴致极高。
“大家都注意一下，这次我们就是参加一个活动，所以我放宽对大家的要求，艺术团的活动大家一定要参加，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来，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迷路，然后我们回来的时间待定，到时候会通知各位。所以，我就两点要求，一个就是活动大家必须都在，二就是注意安全，然后我就没有其他要求，你们想去景区啊，或者其他，都随你们！”杨老师站在车厢宣布完这一消息，车厢里一阵叫好声。
“你去过大理古城吗？还有传说中的风花雪月？”尹聪偏过头问。
程菲伸展双臂，挡住阳光，脸贴到车窗玻璃上，听到这么个问题，转身笑着。“我知道大理有上关花、下关风、
苍山雪、洱海月，传说中的风花雪月，好浪漫的名字啊。只是可惜，我没有去过耶！大理古城是不是南诏国时期就建立了？南诏国好神奇的地方，我以前看电视剧听说过南诏国！”
程菲手指纤细，手掌也柔软纤细，在两人间划过，尹聪心头一阵荡漾。“那么，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们组队去玩一趟吧，我一直都希望能在大理和丽江走一遭！”
程菲纠结了一下，缓缓说：“到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再说？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直接接受，尹聪嘴角有些向下弯曲，心里却盘算着到时候的路线怎么走。
大理州就这样么？客车穿梭在公路上，渐渐看到了越来越密集的高楼，这一片尚且还在政府的建设规划里，所以还是显得死寂空荡，再往前走车子就多起来，已经看到了写有大理两个字的建筑标志了。所有人睁大了眼睛，直起身将脸凑到车窗上，犹如乡巴佬进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