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王缄默不语,心想:“洛洛啊,洛洛,我本来以为,你是女中一流,怎想,终还是过不了情爱关口,君主数十年大计,就要败在今天了么。”修罗王与邱凌云一路打拼,付出多少,魔炎教派能有今日之浩瀚局面,乃使用层层白骨累及的高台,回顾从前,凄惨在目,修罗王怎能为了女儿情长,断送了魔炎教派数万人共同努力的成果,那对得起谁,无数英灵岂不要把修罗王撕碎了么,修罗王道:“洛洛,无论你说什么,修罗王都不能答应你,你的家族,你的先祖,被武林中宵小之辈所害,这笔血债,不算了么,魔炎教派死去的那么多好汉,难道都白死了么,数十年的等待,数十年的经营,数十年,少年便中年,你父亲与我两鬓雪白,就为了一个人,化作海市蜃楼么,洛洛,你别怪叔叔。”
修罗王执意要打,邱洛洛闻听,嗖的起身,倒退半步,手腕一转,长剑往自己胸口刺来,陆谦玉见状,怒吼无效,飞奔而去,“洛洛,不要做傻事。”
小青峰何等锋芒,邱洛洛又是何等的心伤,所以要自裁于此,见状者,谁不慨叹,谁不敬佩,谁不震惊,那剑及邱洛洛心口半寸,止住不前,陆谦玉赶了过来,只见一只手悄然落地。
邱洛洛愣了片刻,呼道:“修罗王叔叔,你怎么···”
修罗王收回断手,叹了口气,疼痛让他脸色苍白,转身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洛洛,叔叔见不得你为任何一个人而死,今日断我一手,好过丢你性命,罢了,罢了,十年风雨,我修罗王一腔热血,本想能够成就一番伟业,终于是败在了你的手上,人本有情,我岂非草木灰石,想必,我也并不是真要这天地毁灭,哈哈哈。”惨笑之后,黯然离去。
魔炎教派的高手抢过来查看修罗王的伤势,修罗王挥挥左手,说道:“不必了,我们撤。”
修罗王号令,无人不遵,魔炎教派四个方阵,缓缓倒退。
武林盟人,本该欢呼,却是轻悄悄的,一声不吭。
还是风,吹得砭骨。
陆谦玉弯腰拾起地上的断手,冲修罗王的背影喊道:“修罗王,我陆谦玉欠你一条命。”
修罗王凉凉笑道:“你若对洛洛不好,欺负了他,那我时刻来取,好好留住你的项上人头。”
陆谦玉将断手掷过去,说道:“你为我妻,情愿断了一手,我陆谦玉真的服你了,武林之中,真英雄假好汉,宵小之徒,恶劣之辈,有道貌岸然的侠士,有古道热肠的魔鬼,我陆谦玉可算是明白了,你是恶魔,也是英雄。”
修罗王一手接住断手,回道:“知道就好。”并反问陆谦玉:“你是什么?”
陆谦玉反思,苦笑,扪心自问,暗暗思忖,是的,我陆谦玉算作什么,江湖匆匆一个过客罢了,人间夕阳皆昏黄,草木一秋又如何?
魔炎教派的大军陆续撤走,陆谦玉转身回看邱洛洛,待立原地,表情木纳,便说:“洛洛,你可真是太傻。”
邱洛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隐忍太久,终于控制不住了,伏在陆谦玉的肩头,哭泣道:“陆哥哥,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修罗王叔叔,为了救我,他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我的剑,我多么不该,我多么遭人厌恶,我多么痛恨自己,陆哥哥,我真是太难了,好难好难,我只想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当下,看看日出,悄悄夕阳,无忧无虑,抚摸花草,沽酒清歌,忘情山水,可为什么,人人都要逼我,我要逼人人,亲我,爱我,疼我的人,我伤他的最深,我爱,我亲,我疼的人,让我如此的难受,天地法则,轮回无休,难道是我上辈子犯下了什么滔天大错,让我肉身不死,却在心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