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之以鼻

“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的回答我。”

燕枫夙瞧见那个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女人，有些嗤之以鼻，这个女人若不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才懒得管她。

“你问。”

淑妃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虚弱，她抬起头，默默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除了面相阴郁，燕枫夙倒也算继承了淑妃和陛下的美貌，像是第一次，大概是闻到了死亡的气味，淑妃看着被自己冷落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第一次有些看顺眼了的感觉。

“你一个深居后宫的妇人，为什么要毒害太子府的侧妃，她得罪过你？”

“我…”像是难以启齿一般，淑妃的脸红了红，可最终，她咬咬牙，像是狠下心的样子，将这一切尽数告诉了自己的儿子，“母后年轻时…心有所属的并非是你父皇。”

燕枫夙瞪大双眼，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是在怀

疑淑妃是不是疯了，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的不理解，淑妃反倒是心情平静下来了，将那段被自己尘封在记忆力十多年的往事，缓缓道来。

“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什么挞拔一族的王，大燕国力强盛，他和无数被其他小国遣送来的皇子一样，只不过是个质子罢了。”

淑妃说这些往事的时候，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放松，即便是身为皇帝身边这些年最受宠的女人，每日欢笑于皇帝面前，但是没有一次是真心的，单单是让她将这段故事讲出来，就是一种幸福的样子。

而这种幸福的样子，刺痛了燕枫夙的眼睛。

“那日适逢春日围猎，我其实并不会擅长骑马，却任着性子挑选了一匹红鬃烈马，那日，果然出事了。”

再俗气不过的故事，那匹素来以脾气不好而出名的红鬃烈马发了疯，马上的世家小姐吓得小脸惨白，那么多燕国的好男儿，都惧了一匹发疯的马，年幼的淑妃在马上绝望的抓紧了缰绳，那会子少女怀春，到了生死关头还忍不住在心里抱怨着，她年纪轻轻，喜欢

的人还没找到，怎么就死了呢。

“那个人，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淑妃生命中的男主角出现的那日，她与他隔了一匹马，她在马上被马儿吓得哭爹喊娘，他在马下迎着马儿扬起的前蹄，丝毫不惧的向她伸出手，暖阳下，淑妃看到少年一口笑出来的大白牙，还有那月牙弯的那双眼睛。

“大概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燕枫夙没心情去感受其中那些个儿女情长，语气颇有些不善的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他就是挞拔的王？”

淑妃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去，慢悠悠的捏着佛珠，旁人看不到的一双眼睛中却满是伤情，终归，年少时是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不然你穷其一生都只会活在痛苦和虚妄之中。后面的事，顺理成章，已经不需要太过于累赘的叙说，还是少女的淑妃对这位身在蓟都的挞拔质子一见倾心，却没想到，当时还是皇子的陛下同样的对着自己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