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车内,铺了羊绒毯的软榻上,空无一人,本该在马车里休息的某太子,此时已经入了花城。
琅玥在看到官兵们将百姓赶出城之后,就带着侍卫们回了徐府。
徐大志虽然将她安排在了离主院最远地院子里,却也是徐府最好的厢房,俗话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何况是徐大志这种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屋子里的摆件与装潢,哪一样不彰显着主人的大富大贵?徐大志许是想体现自己的品味,什么前人真迹、古玩字画在屋子里都挂了不少,可这种杂乱的摆放方式,非但没有体现出格调,反而有一种暴发户的粗俗感。
琅玥懒得去探究这些古玩字画究竟是真迹还是赝品,今日折腾了一天,她已经很累了,可脑子里却还记挂着那些灾民,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门开的声音将她唯一的一点困意也给震没了,她飞快地从床上坐起,手里握了把素钗,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处。
如霜月色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近,借着月光,琅玥看到了他鞋面上用银线绣着的云纹,她惊讶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殿下?”
“我吵醒你了?”燕行歌清冷的声音响起,琅玥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舒了口气后,道:“没有,我还没睡,不过,你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你,便来看看。”随着话音的靠近,他人也来到了琅玥面前。
如画的眉眼,完美的轮廓,就像是用笔墨纸砚细细勾勒而成,在幽凉的月色下,有种魅惑众生的美,让人不自觉便看痴了去。
琅玥呆呆地看着他,心中闪过千万个念头,最终凝成了一声喟叹,太子殿下的容貌,果真是天人之姿,非凡人能比的。
燕行歌看着她呆愣的模样,薄唇浅浅勾起,“夫人在看什么?”
他凑近她,俊脸倏地放大,琅玥浑身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退后了稍许,“殿下怎么突然靠这么近?”
“我叫了你,是你没反应。”某太子一本正经的说。
琅玥不疑有他,见气氛略有些尴尬,便岔开了话题道:“殿下可看到了那些被赶出城的灾民?”
“嗯,我已经命羽卫去安顿他们了。”燕行歌说着,慢条斯理地解开外袍。
琅玥愣了愣,“殿下宽衣做什么?”
“睡觉。”某太子理所当然地回了两个字,彻底将琅玥给震住了。
脱下外袍后,他极为自然地躺在了琅玥身侧,并将她坐着的身子给拉了下来,搂入怀中,满足地喟叹一声,埋在她颈项间喃喃道:“抱着你,才好入眠。”
琅玥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她就是个催眠用的人形抱枕?
“殿下,你明日还要从城外进来。”半晌,她提醒道。
燕行歌闷闷地‘嗯’了声,而后道:“羽卫会提醒我时辰的,现在,闭上眼睛,睡觉。”
琅玥无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燕行歌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袭入鼻翼间,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味道。
燕行歌抱着她才好入眠,殊不知,其实,被他拥着,感受着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她亦得到了安稳。
提心吊胆的日子,她过了十五年,在燕行歌身上,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稳。就像是在爹爹还在的时候那样,可以毫无顾忌的依赖一个人,无忧无虑。
正因为太过美好,所以她格外的贪恋,格外地不舍,总希望着,就算是一场梦,也不要太早的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