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太清眸色一沉,心头上沸腾着的不知名的黑点,一点点的扩大成圈,陷落了心上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各种情绪,如同一个沼泽一般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千言万语。这是什么?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负面的情绪,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他微皱了皱眉头,转过目光不再看向楚屠苏,转而看向夏半黎的方向,不受控制的情绪都是危险的。这一局棋上,绝不能有他不能控制的棋子出现,哪怕是他自己…
跪在厅中的,李富贵脸上满是挣扎纠结,迟疑了半天
,一双贼眼眸子转来转去,终于抬起头来,说:“半黎小姐,我——”
“你敢!”未等他说完,一边的李婆子先急红了眼,怒瞪着李富贵,她是宁可让这李富贵给打残了,也不会允许他写休书弃了自己,若是成了弃妇,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在这府中耀舞扬威,人人都会笑她是个弃妇不可。
李富贵忙摇了摇头,像是一哆嗦,嘟囊着说:“我自然不会休妻——”
“好!果然是夫妻情深。”夏半黎接过他的话,点了点头,向着厅外的人说:“来人呀,把李富贵送到九城司衙门里去。就说是我说的,念在他是府上多年的老人了,九城司的十大酷刑就免了,凑合着打他一百板子,关上个三年二载的囚禁,挑个西北有毛之地流放三五七年,十年之后,就让他回镇国公府里来吧,还算是我们府上的良民奴才。”
“呵呵,半黎,你果然不负本王的教导,还是有大度的大家闺秀之范,西北可是不毛之地,你有心专挑了个有毛之地给这李富贵了,也算全了老夫人的情面了。律法虽不可违,但不外乎人情。想必他还是能耗过这十年的,等他再回来时,若是眼不聋耳不花身子骨还没废了,本王就替他求个情,你就再给他挑个看门的悠闲差使,好生养着
他下半辈子吧。”
夏半黎挑了挑眉,隔空看着简太清,他倒真是会作人,这求情的话听着怎么这么话中有话呢,这种货色当她的看门狗也配?“不是还有李婆子嘛,王爷尽可放心,李婆子忠贞节烈,一定会刻守妇道,教养子女,等着李富贵刑满归来,好生服侍他下半辈子的。”她夏半黎不是废口收购站,她话中说的让这李富贵回府,自然是老白脸有老八婆养着,不用她去浪费口粮。她这一府的口粮底子,还要传给昭奇,哪有空养那些吃白食的野狗闲人。
“我,我,”李富贵身子打了个晃,说话都口吃起来。李婆子的脸色,也青白交错,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低下头,一眼的怨毒之色,抬起怨毒的目光,恶狠狠的向着三姨娘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