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愿瞥了眼柳研司:“莫队长告诉你关于那篇报道的事了吗?”
柳研司点点头:“说了,刚开机,就接到他电话。”
汤愿剥出一颗瓜子仁儿,放在手边的蝶子里:“没问题了吧,我看报道已经被删了。”
柳研司拿出手机,刷了两下递给她。
汤愿接过手机,看到的是某论坛上的一张图片,正是早上被删除的报道:“怎么这样啊?”
相比汤愿的难以置信,柳研司稳稳地闻香呷茶,稳稳地放下茶杯,说道:“舆论是不可能完全封锁的。再加上那篇报道被撤掉,会有很多人因为好奇心而继续讨论下去。”
汤愿烦躁地抓了两把帽子:“那怎么办?会不会有麻烦?”
柳研司想了想,神色间有几分严正:“报道虽然有些影响,暂时不会波及到你。”
“我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莫队长会不会有麻烦啊?”
“你担心莫宁?”柳研司笑道。
汤愿扬起眉,睁大眼:“你不担心吗?莫队长跟咱们是一伙儿的,有需要咱们就找他帮忙,现在出了事
,不担心他才不正常吧。”
很好,还有几分侠义心肠。柳研司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一点笑意:“莫宁不会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相比他,我更担心…”他顿了顿,“马正午。”
汤愿眨眨眼:“为什么?报道里没提到他的名字,照片也打了马赛克。”
“这种欲盖弥彰的报道,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窥究心理。那些人既然能打听到一些内幕,再想查马正午的问题,同样会有手段。”
汤愿忽略了他口中的“那些人”只想着,就算是媒体查到了马正午的信息,马正午可是有警方坐镇的,媒体还能警方对着干?
对此,柳研司只说了一句话:“人言可畏。”
汤愿撅噘嘴:“那又怎样?莫队长都说没有证据,媒体又能说什么?”
他哑然失笑:“汤愿,莫宁往医院安排人手了。”
“啊?”汤愿歪着脑袋,张着嘴,很是不理解的:“啊”了一声
柳研司就势将最后一块茶点塞进她嘴里,看着她嚼啊嚼的样子,心情莫名有几分愉快。说起话来,语气也轻松许多:“上一次,我们去看马正午的时候,医院里并没有警察。”
汤愿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边继续剥着瓜子仁儿,眼睛一直盯着柳研司,认真地听着他的解释。
“那时候,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马正午就是肇事人,唯一称得上是明确线索的只有在你脑子里提取出来的那两幅画。所以,马正午虽然是嫌疑人,却是个很尴尬的嫌疑人,因此警方不会安排人监视他。这于律法流程不合。但是,马正午接受记忆提取之后,莫宁安排了一名警员在医院‘照顾’他。”
汤愿终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惊愕不已:“他们在他的脑子里找到证据了?”
“是线索。”
“好吧,是线索。”
汤愿知道线索与证据不同,可线索也分琐碎与重要。想来,从马正午脑中提取到的记忆线索非常重要,所以,莫队长才会在医院安排了一个警察。
“线索啊…”汤愿咂咂舌,自言自语起来,“会是什么呢?有我吧?我记忆里有他,那他的记忆里一定也有我。这个,总觉得哪里有点别扭。”目光流转,落在了柳研司的脸上。顺手将剥好一碟子瓜子仁儿,换了他手边的空碟子,“莫队长告诉你,具体找到什么记忆了吗?”
关于莫宁的话题,柳研司置若罔闻,注意力都被手边满碟子的瓜子吸引住。拿起一颗来放进嘴里,满口生香。
他喜欢吃干果,却不喜欢剥壳。记忆中,幼时的自己拉着母亲的手,卖萌撒娇求母亲帮他剥。或午后暖
阳下一杯果汁搭配一小碟的核桃仁儿,或冬日夜晚,边看电视,边吃着母亲为他剥好的榛子,吃渴了,他与母亲都去抢父亲手里的茶喝。
到了洛杉矶,努力学着懂事,学着照顾母亲,学着适应环境,适应饮食文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忘了它的味道。
阔别多年,汤愿为他剥了一小碟的瓜子仁儿,让他想起了童年。
虽然谈话的内容称不上愉快,柳研司的心情却是很愉快。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茶,这里的安静,还有小碟子里的瓜子仁儿和对面剥瓜子仁儿的女孩子。
剥完了瓜子,汤愿又开始剥开心果,照旧把一颗颗滚圆的果仁儿放在柳研司面前的小碟子里。继续说她在意的事情:“莫队长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要是一直找不到那辆车,这案子就一直查下去?”
柳研司的手刚拿起茶杯,又慢慢放下。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如果,马正午的脑袋里也有一枚芯片,问题就好办了。”
汤愿苦笑:“可是去哪里找第二个芯片啊。”
他的面色一正:“汤愿,我准备在业内找一家缺少资金的机构,以注资方式,研发芯片量产。”
正在剥开心果的手微微一顿:“啥意思?”
“如果你接受芯片监控,一年内无故障。一年之后,芯片就可以量产。那时候,能得到帮助的人不只是
马正午。”
开心果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咕噜咕噜滚落了下去。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接受监控。
汤愿的手缩到桌子下面,抠着桌子雕花缝儿里的积灰:“一年呢,远水解不了解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汤愿囧囧然地看向他:“柳研司,你在洛杉矶是干什么工作的啊?怎么这么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