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月初八,江口。
已是正午,修建江堤的劳力饭后,横七竖八躺在江边休息。
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张献忠睁开惺忪睡眼,揉了揉瞥一眼,继续睡。
大热天,他下巴处依旧裹着布巾,将尺长泛黄胡须包着,很好的保养。
“吁”
“下军将,张献忠何在!”
张献忠一骨碌起身,视线模糊摇摇头,看清楚来人穿着紫花罩甲,背挂红底虎头纹披风,盔上大红盔旗与雀翎同立,是虎贲司的人。
急忙大喊:“罪臣张献忠在此!”
周围一同惩戒出工的车骑军团左旅军官三五成群起身,望着一名名虎贲司下属的虎贲骑士压过来。
葛麟翻身下马,随行骑士同时下马,指着张献忠
,葛麟道:“为张将军换装。”
马具上取出长枪钉在地上,帷幕拉起,打来江水,张献忠迫不及待钻进去洗漱。
“爷想死你了…”
拿着一块香胰子亲了一口,张献忠狠狠搓洗浑身上下,可洗不去晒黑的皮肤。手抹着浑身泡沫,张献忠通体舒泰,整整四个月,没有好好洗一次像样的澡。
稍后,在监工搭起的凉棚下,张献忠一袭紫花罩甲,左手握着巴掌大小镜子,右手握着银梳子梳着胡须。
一名名车骑军团军官洗漱、换装后来到凉棚外,神清气爽之余,更是容光焕发,一脸止不住的笑意。
视察一遍江边河堤进度,葛麟负着双手来到凉棚前,道:“张将军,接令。”
张献忠走出凉棚,葛麟已站到十余块方石垒砌的小高台上,从红绢装裱的木盒里取出一道公文,身侧两旁虎贲骑士站立。
“下军将,张献忠何在?”
“末将在此。”
走完形式,葛麟卷开公文念:“大将军令,有两淮陈氏私蓄大量粮秣,图谋不轨之志早显。屡次警示,此獠不问不顾又我行我素,甚藐王法。今,得悉陈氏犯禁采买禁物抬枪十余杆,其谋反铁证累累。绥靖两淮之不臣,车骑军团可为先锋。张献忠等,念尔劳改期间兢兢业业,是故减免刑期两月。得令即归建之时,不可有误。中正六年四月初八,令止。”
“末将,下军将,车骑军团左旅正旅将,张献忠接令。”
单膝跪地,张献忠长须流云一般抖动,扬着头满是喜悦,接在手里的将令,仿佛不是绢纸,而是一块块肉烧肉似的。
葛麟转手从副手双手呈来的木盒中取出肩章、臂章、负章、领章一一挂在张献忠身上,又取出新的任免令文,张献忠的新军籍堪合、将印递给张献忠,托着张献忠手臂托起:“张将军,稍后船来,便一同渡
江。下官蒙大将军看重,委任为车骑军团左旅参军司司正。此次平叛,还望张将军多多扶助。”
张献忠高葛麟半个头,见葛麟还是上军校军阶,将自己文书、将印收好,笑道:“葛上校过谦了,谁不知葛上校是将府儒将军?”
“都是同僚吹捧罢了当不得真,下官从戎近两载,却无坐营、征讨之积累。自知是个纸上谈兵之人,大将军也知。故而,此番平叛,下官就带了一对眼珠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