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拱手俯身,朱弘昭缓缓点头道:“勉励吧,国事艰难。”
说着,解下腰间一枚玉佩转递给曹化淳,打了个眼色,继续对崔呈秀道:“兵役策是国本大策,莫节省粮食、药材以至劳力病亡,该给的,容不得小气。谁侵占多少粮食,粮食煮了粥,朕喂死他一家子,望卿莫使朕不快。”
恭恭敬敬双手接住玉佩,崔呈秀匍匐跪倒在地顿首,高声道:“臣必不负君父所期。”
等他抬起头,朱弘昭已经走了,咧着嘴崔呈秀在一帮上前恭贺的官员面前,又谦虚起来。
下山的路上,朱弘昭脚步一顿,看着山下宝泰大街与成贤大街形成的三岔口前,脸色古怪扭头问:“怎么回事?”
三岔口,东边是上元县县学,西边是南京国子监,国子监西边连成片的建筑供着英灵祠。就在成贤大街上,当着禁军卫士的面,两帮船不同色泽搭配学服衣衫的学生在打架,又是群殴,场面激烈,直接动手的不下四五百,围观的接近两千余。
曹化淳脸色也不好,微微躬身后脚步轻快离开,对下方军官挥手:“让他进来。”
北城兵马指挥使司的指挥抬着官袍前摆,另一手擦着汗趋步蹬着台阶,喘着气:“下官周印,拜见曹公公。”
“说罢,下面又是怎么个事?”
曹化淳脸色不好,皇帝难得出来一趟,竟然让一帮国子监生给冲撞了,关键是皇帝近来心情不大好,难得出来高兴一会,又被这些小混账给搅了心绪。
宫里人的想法很简单,皇帝就是天,就是社稷的代表
,皇帝心情不好那整个宫里就打雷下雨。换言之,谁让皇帝不高兴,会间接导致宫里所有人不高兴。毕竟皇帝不高兴,没必要忍着还逢人笑脸以对。
总之,皇帝不高兴,倒霉的只能是宫里。谁都想安安稳稳清清闲闲的过日子,在宫里跑腿做事情,皇帝的情绪变化真的影响的是所有人。
皇帝不爽,一层层神经绷紧,谁都压抑。
这指挥支吾半天不知道从何讲起,曹化淳阴着脸:“谁给他们的胆子!没瞅着禁军车驾么?说,如是说,来龙去脉给咱家说亮敞。”
苦着脸,周印道:“曹公公,您是青天一样的人物,难得的菩萨佛爷心肠。下官这里,也着实管制不住。”
“缓缓说,说明白了。”
“是,是!四月以来学政事务多,为了让学子们有个安静环境读书备考,上头增大了国子监周边巡哨力量,还有法司的一些爷领着兵巡检各处烟花酒肆之地,揭举纠察文风不正之学子。故而,就有了这场误会。”
“误会?”
曹化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咬字极重:“台城上,刚刚升起的朱雀金龙大纛,可不是假的!怎么可能是误会!”
“真是误会,监生与学子不长眼,将宫里的禁军当成了平日里的巡哨,就那么因为钦天监的大明周天星历问题吵了起来,然后您瞅着,就打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