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钓鱼台东,蒙古各部遴选的勇士在摔跤。
凉台上,朱弘昭测量着送来的青瓷台座,宽一尺,长三尺,有均匀笔直的凹槽。
旁边椅子上,朱慈燃与朱淑嫫坐在一起,瞪大眼睛看着。
他们性子娴静,不喜欢看打打闹闹的东西,都等着朱弘昭口中的礼物。
赵仪将一面玻璃三尺长玻璃举起,放入卡槽,与朱弘昭一起顷刻间组成一个鱼缸。四角对接处有三角防锈钢条做拼接,固定好后朱弘昭拿着胶泥涂抹隙缝做最后的固定和防水工作。
“这些台座,让下面人难做了。”
朱弘昭摸着玻璃棱角,都已打磨光滑,心中安定,笑着。
赵仪擦着手点头:“可不是?听说那边厂里是百里挑一,才造了这么一些来。”
“主子,水来了!”
曹化淳提着两桶湖水过来,朱弘昭接住缓缓倒入玻璃缸中,拿着一张纸擦拭各隙缝处,不见水渗终于是一笑,这鱼缸可不好做。
将水草铺好,压上一些瓷质青蛙、贝壳假山、瓷质六角凉亭后,才将鱼虾放了一些。
擦干手,将两个小家伙放到桌上,脸探过去:“来一口…”
长乐公主抱住他脖子,亲了一口,又把脸递给朱慈燃,朱慈燃很敷衍的点了点,就扭过头去看鱼缸。曹化淳站在桌旁展开手臂,预防着两个小祖宗不小心跌下来。
暗骂一声没良心,朱弘昭背西太液池而坐,看着宿卫与蒙古勇士摔跤比试,侧头对赵仪说:“这鱼缸,可以多做,这东西稀奇,能卖好价钱。”
赵仪点头:“司里也有这个想法,宫里的东西精益求精,台座都是一次完工。残次品稍加打磨,也是可以用的。下面的报告是玻璃强度不够,主子要的大
缸,需要最少一寸厚。玻璃厂的担子重,短期内很难造出足够大的玻璃。”
想到自家主子设计的大鱼缸,赵仪有些承受不住,要高一丈二,像修城墙那样修一座大鱼缸,实在是有些疯狂的想法。
不过,连温室都能搞出来,这样的大鱼缸就相当于密封的温室灌满水而已。
另外一说,御用贡品制造机构,有着严重的产能浪费。毕竟每一样瓷制品入窖前都要盖印,能成的挑出来,稍稍残次的就是一榔头。
这种浪费在朱弘昭看来是可耻的,稍稍残次放到外面也是精品。所以以后各厂的这类东西,只打本厂印鉴,不再打御用字眼。
说的夸张了,如果有可能,玻璃厂烧玻璃的时候,都想着给每一面玻璃统统盖上一个印。
这类瓷器机构,历来别想从宫里拿补助,反要给宫里不时掏钱。盈利靠的就是做私活,产品通常都是承包给豪商走海贸。
“就该给他们一些担子,现在玻璃产量还远远满足不了市场所需。他们却自得自满原地打转,不给些压力,以后宫里的玻璃,说不好要采购民间的。对于有想法,有创新的工匠,不要吝啬封赏。这类技术衙门,要的是技术成品,不是当头混日子的,不要太小家子气,该撤的撤,该升的升。”
“臣晓得了,此外听说山东绿油产量有了突破。具体情况还没去核实,技术图纸已发下去,能否使用近期便能知道。”
绿矾加热,产生绿油,就是硫酸,这是军用关键物资。尤其是火棉制造,少不了硫酸。古称绿油,现称硫酸,其中有硫元素,改名字方面没少打口水仗。
对于硫酸、硝酸,之前就用在军事上,最出名的一项产品就是火绳,麻线或棉线就是浸泡在这些酸液里后,才会有稳定的燃烧性质。
朱弘昭缓缓点头,对于化工他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急躁。现在他关心的是化工体系建设,体系建立好顺着体系规则去研究,该有的都会出现。
说完这些事情,赵仪就匆匆走了,曹少钦在的时候会帮忙处理司礼监政务,现在他要抓司礼监的工作,还要去相府坐班,分身乏术。
很少在皇帝身边,可他一来,曹化淳也只能夹起尾巴。
起身,朱弘昭又做了一个鱼缸,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狠狠一人亲了一下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