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瞿式耜之前的交代,顾梦麟离开座位,叩首道谢。
朱弘昭点着头:“所缺服饰、印信,宫里都已准备妥当。夜里都少喝些,别误了明日工作。”
袁枢等人收好笔迹,合上砚台后笑着应下,告退离去。
朱弘昭揉着眉心,改动军制范围是大,好在根子是卫所,卫所改好,其他的就好说了。毕竟募兵制好说,给钱发饷,容易安排。
起身,摘了两篮子水果朱弘昭回了正殿。
李秀娘在这里等他很久了,已经有十天。
愤怒的,伤心的,都被十天的思考冲走了。
正殿前朝南的台阶上,朱弘昭坐着削苹果,李秀娘脑袋斜靠在他右肩,眼睛看着缓缓不见踪迹的夕阳。
“二郎,会不会以后,你也会把姐姐这样送走?”
“不会,没了两位姐姐,咱就不是二郎了。像这个果子,离开了树,孤零零一个,也没了皮。”
切开苹果,喂李秀娘一牙,朱弘昭长舒一口气:“换个方位想想,徐老爷子所做的,我们已经报答了。赐姓朱,将来妥妥的侯伯之位,这待遇可比不少宗室要强。再说,人要感恩,要知足。青雀不知足才会患得患失,心思幽闭。连我都不曾欺负健哥儿一下,
他倒好,去欺负健哥儿。”
“盯着宫里的人太多了,青雀继续留着,对他,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朱弘昭将刀擦干净,装入鞘中放到篮子里,向后躺在冰冷石板上,看着繁星点点,缓缓说:“他早晚都是要出宫的,感情深了,到时候更心伤。”
转身趴在朱弘昭身上,李秀娘咬一口苹果,听着心跳声:“二郎,也会心伤?”
“会,怎么不会?”
他的心跳一如既往的稳健,没有加快,也没有突然一顿:“真怀念。”
“怀念什么?”
“以前,新平堡虽小,我也能自由自在逛街市;皇宫虽大,我们这些人高高在上,越发的没了人心,感觉自己已不像个人。”
锤了朱弘昭脸颊轻轻一下,李秀娘低骂:“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过以前的日子,还是现在的?”
“当然是现在,没人敢再欺负我们,这一切来的
不容易。”
紧紧搂着,嗅着垂下发丝清香,朱弘昭深吸一口气,缓缓从鼻喷出:“现在,只有我们一家子能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