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文渊阁后面就是太医院,李守道兄弟带着御医过来,为满地哭嚎的四十七名老翰林们医治。
而曹少钦等大小太监、少监六十余人,倒也硬气一个个破相,服饰扭打中破裂,没几个保持仪容的,站成两排躬身低头。
朱弘昭双手负在背后,巡视一遍,缓缓点头笑道:“不错,一个个长本事了。曹秉笔,你也是御马监出来的,怎么也被打成这副德行?”
曹少钦有些委屈抬头看一眼另一旁的崔景荣,明明大家都是新帝党骨干,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崔景荣制止不住竟然妄图擒贼先擒王,曹少钦自然要反抗。
崔景荣脾气大,性子直,当时情绪激动哪能想那么多,现在看着曹少钦,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揍了曹少钦,曹少钦可是没还手的,他的伤都混战中留下的,有宦官的,也有翰林们的,是误伤居多。
“千岁爷,您可要为天启爷做主啊,这些人不念
天启爷恩情,奴婢们实在是气愤不过。”
司礼监秉笔太监李朝钦眼角流着血,噗通跪在朱弘昭脚下,一个劲磕头。
冲击文渊阁,并与老翰林们发生拳脚冲突,传出去都是大事,在士林引发的轰动不下于内阁团灭。
老翰林们也想开口,可一个个被打的张口都困难,呜呜咽咽哽咽着,老泪止不住的淌。
这下脸丢大了,被一帮宦官抓住口实打了一顿,还是白打了。事情传出去,丢人的是他们,又不是朱弘昭御下不力。毕竟,这些宦官头目可都是天启时期老人,他们为天启遭遇到的事情表示愤慨,反倒是忠义的表现…
看着这些翰林们有苦说不出的窝囊样,叶向高含怒轻哼:“有辱斯文!”
朱弘昭转头,点头道:“叶公所言在理,这些家奴不可不惩。”
顿时一帮太监们目光阴狠看向叶向高,一个个戾气未消,让见过大风大浪的叶向高一噎,顿时就苦了
脸,这群没卵子的货不敢恨朱弘昭,却将他恨上了,他想辩解,说自己是骂翰林们表现丢了气节,不是骂太监们的行为。
这次牵涉进来的可是二十四监各衙门大小太监、少监,朱弘昭会将这些尸山血海竞争出来的宦官精英一网打尽,自断一臂?
显然不会,伤不了这些宦官的根本,现在谁跳的欢,以后有谁的苦头吃。还不是一个人吃,会和门生弟子、宗族亲眷一起吃!
朱弘昭轻咳两声,这些瞪目龇牙作色的太监们立刻老实了,躬身低头。
“闹出这样的不堪事,孤也不想看到。事至如今,也该拿出个章程表示表示。”
朱弘昭说着,扭头打量五名内阁,见都没什么脾气,甚至史继偕这个老头儿还眼眉带笑,仿佛看猴戏一样。察觉到朱弘昭目光,这老头儿随即敛去笑容,波澜不惊起来。
“曹秉笔,你与孤有同门求学之谊,可你等与诸
翰林老官因口角起冲突,孤也不好偏颇。这样可好,罚你等寒食三月,这三月为皇兄守孝。每日多思多想,好好反省一番。”
当着所有人的面,朱弘昭承认自己与曹少钦的关系,顿时曹少钦浑身骨头就轻了三两三,轻飘飘与一帮太监叩首谢恩。
这一战,他们打出了威风,打的翰林老官溃不成军,只要全然身退,那就是极大的胜利!
连文官中最清贵的翰林老官都被他们揍了,还有什么他们不敢打的?这种威慑,足以成为他们面对文官时仅次于皇帝宠眷的底气!
“至于诸位战败的翰林,看来如今也做不成事,带奉休养一月,发双倍月俸。算是孤没管好这些家奴,对诸位的一点补偿。”
挨打翰林老官中,文震孟伤不算太重,抬头眯着眼皮红肿的眼睛道:“殿下,诸位公公下手有分寸,臣等只是皮外伤,碍不得事。臣等,还是能做事的。”
“还算他们知轻重,既然能做事,也就不必休养了。不过君子六艺,诸位沉心史籍有些荒废了,以后可要多多锻炼锻炼身体。这样吧,孤给你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