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龙的监视下,阿敏带着五个牛录开始易帜,也没什么号衣给他们更换,一人在脑袋上绑了根象征大明火德的红带,奢崇明匀了些旗帜给阿敏,阿敏就算完成了易帜…
王家屯大营距离吴屯大营不过十二三里,随着秦良玉姐弟带着白杆兵杀来,北岸奢崇明开率部过河,同时完成了对吴屯大营的支援与对老奴的包围。
另一边北庙大营的刘超出军,与中军合力,将代善的断后部队包围蚕食,辽军七营进军也算火速,此时也抵达战场,这批生力军,与建奴有着血海深仇的部队未得将令,就对两红旗残军发动了突击,导致西南军三个正在设立阵地的炮兵车营成了摆设。
南边的东江镇张盖部也抵达战场,跟在秦良玉背后分军,一部去增援吴屯大营,一部加入对两红旗的围剿。
吴屯大营里的老奴已经昏迷,明军没有招降,两黄旗护送着老奴向前屯北大营突围,在那里他们想要通过,只能与黄台吉的正白旗、两汉军旗血战,杀出一条血路。
“梳理战场救治各营伤兵,绞杀残敌开始稽核军功。”
“传令秦良玉将军督率本部再幸苦一趟,绕道前屯之后立阵,防备黄台吉再次反戈。”
“将阿敏之事通报熊帅,书写报捷公文等待熊帅决断。”
鲁钦看着沙盘,将上面八旗的旗帜依次拔除,双臂环抱在胸前,十分的畅快。
这一战,因为熊延弼的放权和有意培养,他鲁钦独自指挥十万大军与建奴绞杀一夜,这种资历,这种经验,是仅次于朱弘昭、何冲、杨镐的经验。
大兵团指挥作战经验,真的非常难得。
他才四十多岁,以这一仗积累下的威望,他足以成为继杨肇基以后,传统军界的第一人。当然,不能把宣大军那伙朱弘昭的嫡系算进来,那伙人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天明,九月十八的朝晨,盖州卫城笼罩在灰烬烟雾中。
一队队的明军在战场上搜寻着伤员,遇到未死的建奴就补上一刀,同时还要搬运双方尸首,建奴就好说了,按着棉甲颜色堆放就好,然后让降军来辨认身份。明军将士则要按照番号营属归类,尤其是一些死的惨烈的,认不出身份更要等他的战友来辨别,这和战后抚恤挂钩,马虎不得。
他们此时图一时方便不管不问,可能哪天他们战死了,后来者也如此的话,算不上阵亡,他们的家人就拿不到足够的抚恤,甚至拿不到。
朱弘昭对他们真的很好,活的的时候足饷足粮,尽可能的将后方打造的战甲以最快的方式发放的前线。战死了,伤残了,抚恤按照制度发放,毫不含糊。
黄台吉表现的非常好,坚守前屯北大营不动如山,死死挡住了两黄旗的垂死突击。两黄旗只能在明军合围之际,南下躲入李屯南大营,等着老奴苏醒,妄图与明军谈判。
战场上,一些将士浑浑噩噩提着建奴首级,寻找着落队的袍泽兄弟。
血腥味、内脏腥味、木柴火药遗留的味道、石灰味交织,味道格外的古怪。
马祥麟长枪挑着岳托首级,没有去熊延弼那里第一时间报功,而是在伤兵营寻找本部坠马的将士,安慰着他们,相互调笑着。
代善的首级没有被辽军抢去,落到了刘超手里,代善是被刘超一刀腰斩的,刘超提着代善死不瞑目的首级,也没去报功,一个人喝闷酒。
他实在是想不通,鲁钦那种反复小人,凭什么能指挥
全军?没上战场拼命,就能拿最大的那份军功。
他宁愿听秦良玉的指挥,也不愿意听鲁钦的。如果知道昨夜是鲁钦发号施令,他才不会出军。
鲁钦把他坑了很多次,如果不是他命好,早就变成了一堆骸骨。
秦良玉的大侄子秦翼明手里握着大刀,寒冷的旭日金辉下,赤着膀子挥下,一名建奴俘虏被他斩首,吐一口唾沫:“下一个!”
俘虏的含金量比首级高,秦翼明不在乎军功,他只想为惨死在浑河的父亲秦邦屏报仇。
“下一个!”
监军秦朗红着脸对高台下呼喊,一员营将与五六员将佐以及军中典吏捧着统计文书,还有三车建奴首级,一串用牛皮细绳串过手掌的俘虏前来报功,由秦朗核查。